惨状,在《宋俘记》中,记载了宋徽宗那些女儿的名字,记载了那些公主被如何虐待。”
“《青宫译语》,记载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呻吟语》,记载了抵达燕京之后的记录,反正就是各种悲惨,将女俘分配给金人做妾,买到青楼等等,同时,这本书,也写了‘牵羊礼’,甚至说,朱皇后就是不堪受辱,想要上吊自杀,结果被人救了,然后又投水自尽。”
“总之,这本书里写的很详细,详细到,那些公主被灌醉,被带到营帐之中,被几个人那啥的事情,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最终汇聚成一本《靖康稗史笺证》!”
“当然,也说这些书,并非确庵与耐庵写的,而是这两人根据《同愤录》的下帙本,重新修订编撰出来的!”
“而所谓的下帙本,通常是指残缺的书套。”
“具体残缺了多少不知道,确庵与耐庵又编撰了多少,也不知道!”
“反正只知道,原本的《瓮中人语》与《开封府状》是宋人无名氏写的,《南征录汇》是金人李天民写的,《青宫译语》金人王成棣写的,《呻吟语》是宋人无名氏写的,《宋俘记》是金人无名氏写的。”
“最终,在确庵与耐庵的编撰下,弄出了这个《靖康稗史笺证》!”
“当然,这些,都是对外解释,而实际深挖下去,又发现,这《靖康稗史》又不像是南宋时期的人写出来的东西。”
“发现最早的出处,应该是螨清光绪年间发现的,然后,流传盛广,等编撰出一套《靖康稗史笺证》后,就说是宋人的确庵与耐庵写的,后人只是编撰而已。”
“而越是细看,里面问题出现的就越多。”
“甚至出现了很多宋朝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一,《开封府状》中,金人索要茂德帝姬赵福金,原因是——福金是皇子夫人的位号。”
“原文是:福金帝姬,实是正月二十八日归入蔡京、王黼、童贯遗存家属内遣送,原目载赵氏一名的证。因邓珪传奉国相令旨,【福金是皇子夫人位号】,应送皇子寨中,以符名谶。”
“这个福金,当是通‘福晋’。”
“在螨清时期,福晋就是皇子的夫人称号。”
“但是,这都说了,那是螨清时期才有的称号,而宋朝,金国,都没有这个称呼。”
“螨清虽然一开始被称为后金争权,但说真的,螨清的那些女真人,与金国时期的女真人,完全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与继承关系。”
“就只有一个名而已。”
“金国更不会有福晋这个说法。”
“说真的,考证这个很简单,然而,却从来没有人说过这一点,在引用《开封府状》的时候,都默契的不去提及,反而是针对公主被拿去卖钱而大谈特谈。”
“二,《呻吟语》中,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
“不过,这一次,出现的是地名。”
“记载是这样的:七月,又从二帝于胡里改路五国城。”
“这个胡里改路是音译,在《金史》中也多处提到这个地方。”
“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呻吟语》中,还提到一个,原文是:伏奉宣命,差官馆伴臣赴和啰噶路安置。”
“这胡里改路,就是和啰噶路,这俩名字代表的就是一个地方。”
“这一部分是宋徽宗被金国迁到五国城后,写的谢表,提到了这个和啰噶路。”
“然而,这个和啰噶路,最早出现的是在螨清的乾隆年间四库全书中提到的。”
“而在更早时期,就是明末清初的时候,这玩意叫‘鹘里改路’。”
“且不说宋朝的时候,这地方还有没有别的称呼,反正在明末的时候,这地方就叫‘鹘里改路’,而不是‘和啰噶路’。”
“‘和啰噶路’出现在宋朝人写的《呻吟语》里,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总之,这《靖康稗史》中的错漏很多。”
“当然,不管这《靖康稗史》南宋年间成书,还是螨清时期编撰,都无法改变这玩意是编造的小说这一事实。”
“也懒得说《靖康稗史》中,那些《呻吟语》《开封府状》《青宫译语》等,都抄袭了哪些书的问题。”
“这些本来就属于小说‘伪书’系列,假借‘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托词,实在有些蠢与坏。”
“然后再说一本,的确是南宋年间成书的一本书,名曰:《南烬纪闻》!”
“《南烬纪闻》,作者:黄冀之。”
“这个黄冀之是谁,查不到,只是说,这人是北宋末,南宋初的北方遗民。”
“当然,也有人说,这《南烬纪闻》的作者是辛弃疾,周辉等。”
“不过,说这玩意是辛弃疾写的,就纯粹是碰瓷了,还是完全不要脸的碰瓷。”
“当然,也有说,这《南烬纪闻》是无名氏写的。”
“但具体是谁,不知道。”
“不过,这本书的确是在南宋年间写成的。”
“其中,很多内容,都能在《靖康稗史》中的《青宫译语》内看到。”
“且不说《青宫译语》是不是抄的《南烬纪闻》。”
“先说说书中的内容。”
“这书里的内容,基本上就是金人索女,各种侮辱嫔妃公主,同时,称徽宗为道宗,就连宋徽宗死后被焚尸熬油,也是这里面记载的。”
“《南烬纪闻》的影响力很大,也可以说是相当炸裂。”
“关键是,这里面的内容,谁看了不迷糊?”
“终于,有个影响力较大的人,总算看不下去了,直接就开骂了!”
“这人叫周密,是宋末元初的文学家,词人,书画鉴赏家。”
“他算得上是官宦世家了,他爹因为得罪了贾似道而辞官,同时,他自己,也当过两浙运司掾属、丰储仓检查。”
“等到宋朝灭亡之后,他就不出仕了,专心着书。”
“而针对《南烬纪闻》,他骂的最狠。”
“在《齐东野语》中,他直接开骂:靖康之祸,大率与开运之事同。”
“一时纪载杂书极多,而最无忌惮者,莫若所谓《南烬纪闻》。”
“其说谓出帝之事,欧公本之王淑之私史。”
“淑本小吏,其家为出帝所杀,遁入契丹。”
“洎出帝黄龙之迁,淑时为契丹诸司,于是文移郡县,故致其饥寒,以逞宿怨,且述其幽辱之事,书名《幽懿录》,比之周幽、卫懿。”
“然考之五代新旧史,初无是说,安知非托子虚以欺世哉?其妄可见矣。”
“《南烬》言二帝初迁安肃军,又迁云州,又迁西江州,又迁五国城,去燕凡三千八百余里,去黄龙府二千一百里,其地乃李陵战败之所。”
“后又迁西均从州,乃契丹之移州。”
“今以当时他书考之,其地里远近,皆大缪不经,其妄亦可知。”
“且谓此书乃阿计替手录所申金国之文,后得之金国贵人者。”
“又云:‘阿计替本河北棣州民,陷金。自东都失守,金人即使之随二帝入燕,又使同至五国城,故首尾备知其详。’”
“及考其所载,则无非二帝胸臆不可言之事,不知阿计替何从知之。”
“且金人之情多疑,所至必易主者守之,亦安肯使南人终始追随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