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我对你的了解。”
“你?了解?我猜你对我的了解估计只到我来到佩雷格里纳斯的几年后吧。”
“是。”
“就凭那些只言片语?”
“对,但不绝对,还有凭现在的你。”杨徵羽自信地说。
“无聊,拉倒,看这次谁会赢吧。”
“也好。”
“各位,好友间的拌嘴结束了?结束的话,云澂,我们该走了,谁也不希望在骤黑的夜晚提着繁重的物品回屋,对吧。”兰枫半晌后的发言再一次打断二人的争锋,为其插入一个句号。
黄云澂不再继续说着什么,只是起身,同兰枫一道,向门口走去。
“回见,徵羽。”
“杨徵羽,下次见。”
二人一同出声道。
日落以西,昏黄分界,兰枫双手提起两篮货物,走在黄云澂的前方,而黄云澂散漫地通过肩膀借力,篮子中的货物不时会有岌岌可危的处境。
“云澂你今天的笑是真心的吗?”兰枫走在路上,突然问起。
“什么时候?”黄云澂反问道。
“聊天的时候。”兰枫答道。
“或许是吧。”黄云澂答道。
“那他们呢?”兰枫又问道。
“无妨,反正我早就到了瓶颈期,训练场就让给他们,我不在乎,早就该尝试别的方法了。”
“到也没必要抢答吧,那你为什么要拒绝徵羽呢,我觉得那不是你完全的态度。”
黄云澂停下,先是发愣,随后说道:“你也看出来了?也罢,和你讲便是,因为我不知道她在执着什么,所以我想要关于这件事的答案。她对这件事的真诚不假,同样,她所付出的真心也不少。”
“就和大赛那次一样。”兰枫说道。
“是啊,她好像总爱把自己逼到绝境,不断地向前,不断地绝望。”黄云澂说着。
“即便是钢铁也无法历经数万次的弯折,何况是人的心性。”
“那就只能看她自己咯。”
“你放假回若翳吗?兰枫。”黄云澂问道。
“放假?”兰枫疑惑。
“嗐,该怎么说你好呢,临近春节的时候佩雷格里纳斯的课程安排会默认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窗期,我们统称其为放假。”黄云澂解释道。
“那应该会吧。”
“应该?”
“嗯,毕竟那不是我的家嘛。”
“嗨呀,不说了,不说了,回寝室做饭。”
“那我提前预定一份招牌炒饭。”
“哦?你想多了,那一份是我的。”
“嘁,无趣。”兰枫驻留在原地叹息。
黄云澂此时已然跃至兰枫前方,远的只能听见余音的回响:“喂!不吃的话就不做你那份咯。”
“诶!云澂!小心食材!”兰枫高呼。
……
沉寂的夜悄然降临,薄暮的老者渐渐进入忘我的交谈。
“老袁,还满意吗?这样的答案。”身着黑袍的老者问道。
“哈哈,相处这么久,你还不懂我吗。”袁老躺在摇晃的长椅上缓缓开口。
“这倒是。”老者回答。
“不过和你相处这么久了,你始终没怎么变。”袁老说着。
“哦?哪方面呢?”老者问着。
“哪方面都一样,我们从青年相识,到现在,你还是那么高,那么挺拔,那么爱明知故问,就是声音略显沧桑。”袁老答道。
没等老者开口,袁老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你说,老友,这世上还存在神明吗?”
“你也信着那些神话吗?不可思议。”
“呵呵,我这辈子的修为就这样了,不过你应该可以感觉到,就是那种面前遥望一片沧海,却只能止步于此的那种感觉。”袁老放平了长椅,使之不再摇晃。
“古书也不可尽信,毕竟除去胜利者书写的文章,也不乏有些始于人类本源的渴望引发的臆想。”
“是嘛,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继续给学生授课呢。”
“那晚安了,祝你好梦,老友。”老者说罢,便离开属于袁老的房间。
……
夜色下,亦有两人的对话于此共舞。
“喂,小子,我这里有笔交易你接不接。”女子阔步走进缭绕蒸汽的房间。
“叶老师,有要求直接说不就好了,我是你的学生,又不会不去做。”屋内的男子答道。
钢铁巨物的轰鸣彻夜响亮,管道内的熔浆与薄弱的灯光交叠。
“哎呀,别这样嘛,诶,我记得当初是谁苦苦哀求我这个老师给他结算学分的呢?”女子打趣道。
“所以说嘛,叶老师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男子答道。
“打起点兴趣,你会对这个项目满意的,先看看吧。”
男子接过女子手中的图纸,在方才打开的灯光下,伏案端详。
“有趣,虽然我想过类似的形式,但我确实没有想过类似的方式来实现,这样也好。”男子喃喃道。
“怎么样?不错吧。”女子自豪地说着。
“但我有个条件。”男子开口。
“哟,小泽涛也谈上条件了。”
“我会在内部装置测定仪,到时候要把测定仪的数据交换给我。”
“成交。”女子爽快答应道。
女子离开了,带着她的热情一起。她的笑转变的很快,鼓着腮,抿着唇,不去言语,只是静默地走着。泽涛悠然地转笔,脑海构思着金属切割的线条,折叠,反复,继而往之。笔尖喷涌而出的墨水,重铸着紊乱的思绪:纷飞的珠光,昭告着将成于世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