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第二日便借着出门的时间,把信息传递给了一个街头卖糖葫芦的,当日下午,东楼就在京城外收到了这份信息。
要验证这份信息十分简单,东楼控制甲虫直接飞入内阁,去听消息。
等搞明白了前因后果,东楼也明白眼前张璁这算计,恐怕不多久就会被嘉靖帝识破,夏言也肯定会无事,到时候张璁就算不彻底致仕,也要失去权势。
这是个捡漏的好机会,就像上次汤沐一样,看出来案子明确的走向,那必须站出来下注,你在背后下注是落不下好处的,没人能看到你。
东楼立刻写了一封家书,让人走水路务必七日之内送给到父亲严嵩手里。
父亲这时候应该彻底脱离第一批大礼仪创业团队了,把握好时机跟上第二批大礼仪团队的领袖夏言。
反正现在与父亲交好的桂萼已经死了,咱家跟张璁又没什么关联。
就怕这边东楼派去的信还没到应天,夏言就已经翻案了。
好在主审的是武定侯郭勋,这人还跟张璁有关系,想翻案虽然不难,但是也不容易。
武定侯此时虽然还在权势的上升阶段,但是不用着急,夏言会搞定武定侯的。
有的时候,不得不说,选择远远大于努力,只要队站的好,躺着也能进步。
办完了这件事儿,东楼便唤来了全子。
这几天全子因为加大了训练量,整个人时常疲惫,怎么休息也缓不过来,东楼从自己的小工厂拿出一瓶酒准备给全子尝尝。
“少爷,您又要拿我做实验啊,我错了,少爷,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全子看见东楼手里拿着的东西,就知道又是少爷那熟悉的“新发明”,少爷的新发明太多了,而且总是拿自己做实验,上一次全子在少爷手里看到这个瓶子,喝完便昏睡了三天。
他老婆吓的以为他死了或者是年轻时候的老毛病犯了,又成了那什么“植物人”,还好他第三天醒了。
“这次不会了,我稀释了,上次属实是计量放大了,来来,喝了这几天就不让你锻炼了。”
全子咧着嘴,一口把那瓶子里的酒喝了。
喝完还咂咂嘴。
“这酒没啥酒味啊,少爷。”
“嗯嗯,过一刻钟你再来找我。”
全子过了一刻钟来找东楼,东楼便问他:“有什么感觉?”
全子歪着头,仔细思索了一番:“没什么感觉,就是感觉儿今天气挺好,云好白,天好蓝。”
东楼接着问:“有没有感觉很放松?”
全子感受了一下:“是很放松,但是我并不困。”
东楼点点头,看来这次应该是成功了,这个酒其实东楼并不是用来做安眠药的,而是另一种作用,一种非常小众的作用,戒酒药。
所以这里面实际上也没有酒精。
这个戒酒药的成分和原理跟后世的治疗抑郁的药十分相似,抑郁刚开始本可能是一种心理疾病,但是随着时间变长,人长期处于不开心不快乐的情况下,大脑的多巴胺分泌就会减少,人的情绪反而受到生理的压制,随着多巴胺的逐渐减少,彻底陷入生理抑郁状态。
而这个戒酒药的原理其实是人在受到生理影响,无法压制自己情绪的时候,从生理上安抚人的情绪,使人陷入一种宁静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一些极端的渴望会被冲淡,比如烟瘾和酒瘾。
也就是全子所说的,看天特别蓝,看云特别白。
东楼跟全子说了这酒的作用,全子更加疑惑不解。
“少爷,您做这个不是断了自己的财路吗?不喝酒的人少了,咱们酒楼的生意不就差了。”
“哦,不会的,这个药有依赖性和成瘾性,喝多了也离不开。”
全子听完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口:“那岂不是离开了酒,就离不开戒酒药了?”
“看量,只要不过度服用,三五天用一次没事,但是用的量大,时间长,就离不开。”
全子歪了歪头,他还是想不明白,那喝酒就行了,做这个有什么用,少爷总弄这些“鸡肋”的东西。
祁东楼做这个,纯属是闲的没事瞎研究,因为上辈子他也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虽然他吃药,但是很少吃,这样不依赖药物,就不会有成瘾性。
当然,这辈子应该不会有了,我有系统了,我还能抑郁?
“去,送几瓶到云水楼,让云水楼试着卖卖。”
全子跟东楼到小工厂里拿了几瓶这个酒,东楼又拿红纸在每瓶酒上边写上“安神酒”
全子便把这几瓶酒送去云水楼,顺便回来的路上买了些糖葫芦,给那卖糖葫芦的递了一张纸条。
这日晚上,陆炳几人又到云水楼来喝酒,看到云水楼旁边的小窗摆了一排新的酒。
往常这个窗口只摆放一些甜品和杂食,从来没有摆放过酒,起初陆炳并没在意,但是那酒旁边写了几个大字:“安神酒,戒酒,安神。”
陆炳略作停顿,还是先进了酒楼,既然大快朵颐,大喝特喝了一顿,然后临出门的时候,陆炳趁着两个下属去街边吐的时候,又想起了这件事,在门口问那小二:
“这东西能戒酒?”
“回锦衣卫老爷,这东西是我们少东家送来的,能不能说是有这功效,但是能不能我们也不敢打包票,只敢肯定喝了绝对没坏处,要不小的送您一瓶您尝尝?”
“你喝一口”
陆炳拿起一瓶安神酒,然后递给那小二,陆炳有个习惯,就是无论是在哪里喝酒,从来不喝第一口。
那小二今日是看见送来的全子临走时自己还喝了,自己也不犹豫,拿了碗,自己倒出来喝了一口,喝完还砸吧砸吧嘴,发现没有啥酒味。
陆炳看着小二,在路边等了一会,等两个同僚都方便完,才拿了那瓶酒,扔下几个铜板,离开了。
陆炳其实想戒酒,但是他一旦离开酒,就会做噩梦,甚至最近有的时候喝酒也作恶梦。
因为做噩梦去看病,这实在是丢人,但是若是有这种安神的酒,且真有安神的效果,那陆炳其实并不介意。
回去后,陆炳也吐了一顿,喝大酒实在是伤身体,陆炳吐完回到房间,拿出那瓶酒,一饮而下。
怎么说呢,这东西虽然叫安神酒,但是没有酒味,反倒有一丝甜。
陆炳也砸吧了一下嘴,觉得这酒可能也是挂羊头卖狗肉,自己怎么就真的信了。
把酒瓶随手扔到地上,自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然后陆炳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安宁,仿佛所有烦恼都不算是个事,这种安宁并没有带来兴奋,只是安宁。
陆炳渐渐地进入梦乡,这一晚他没有做噩梦,他睡得不沉,但是很稳。
这种轻松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陆炳醒来后,发现今天的天气格外好,天真蓝,云真白,他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无烦恼的看着天空了。
陆炳没有继续去买那安神酒,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从那段铁血战场中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