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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勇脑袋中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个念头，如同山谷中的回声在不断重复，仿佛他自己在洗脑自己，下属不认识傅兴象是很合理的事情。
“对，你不知道他，对的……”王伯勇磕磕绊绊说出句话，他又产生了疑惑感，自己一路爬到这个位置，靠的就是直觉敏锐、杀伐果断，今天为什么念头如此不通达？
属下不认识傅兴象，是正确的、合理的。
这个念头又鬼魅般冒出来，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不去，让人头痛欲裂，王伯勇单手扶着前额，两眉挤作一团，牙关紧闭，表情痛苦扭曲。
“王大人，谁是傅兴象？”那名下属的声音在王伯勇耳边炸起。
王伯勇猛地转身，掌中若有奔雷之势，一掌将身后的下属连人带马劈为齑粉。
“你是谁！我根本没说全名！你怎么知道他姓傅！”王伯勇状若疯癫，朝着身后人和马混在一起的残渣放声大吼道。
“王大人，是我啊，我是岑文。”那堆血肉残渣里传出王伯勇熟悉的声音，正是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其中一个下属的名字。
“王大人是我啊，我是罗子云……”
“师弟是我，我是刘雨生……”
“施主贫僧是呼耶天……”
一瞬间，无数名字从四面八方挤进王伯勇的耳朵，夹杂着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名，王伯勇顿时醒悟过来，景道人没打算放走他。
他怒喝道：“道兄！我乃是陛下特使！为何要对我出手！不要忘记你和陛下的约定！”
“景道人没有忘记约定。”下属岑云的声音再次传来。
王伯勇面如土灰！
他明白了，陛下打算借景道人之手除掉他！陛下成仙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次帮助景道人入世的人，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涉仙厄会天人境下九死一生，我还有一线生机。王伯勇不再与这些声音纠缠，纵马向城门飞奔而去。
可是他跑不远了。
街道两旁的房屋门户碎裂，赤红的血上漂浮着残肢断臂从各家各户流淌出来，整个县城充斥着兴奋刺耳的尖叫，钻破了王伯勇的耳膜。
“啊！”王伯勇大声惨叫起来，他捂着流血的耳朵跌落马下，无数活人和尸壳从血泊中爬起身来，活人们用最原始的方式，用指甲，用牙齿，在互相撕咬撕扯厮杀，尸壳们兴奋地尖叫着，在活人四周手舞足蹈。
几个眼睛是空洞的尸壳小童围着王伯勇摇摆着跳舞，唱着童谣，魔声透过王伯勇破碎的耳膜钻进他的大脑：“父啖子！夫啖妻！屠户摆满菜人脊！生亦苦！死亦苦！来世不享食人福！”
“师弟，来吧，融入景道人吧，我们一起永生不灭。”尸壳刘雨生从血泊中爬出，他伸出漆黑干瘪的双手，像脱衣服一样细细剥下王伯勇的外皮，划破他的胸膛，王伯勇的内脏洒落一地。
王伯勇的尸体缓缓融化在血泊中，尸壳刘雨生将他的外皮披在身上，渐渐地，他竟变成了王伯勇的模样，他笑道：“景道人要入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