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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月过得漫长又好似一瞬,过得也芝几乎要失去对时间的感知力。
在没返校的大半年里,也芝意识到一件事情——
休息固然爽,但是一直休息人生就会留不下什么回忆。
三月的时候舅舅、舅母返乡开工了,把没开学的表妹留在了她家。家里没有第三个房间,只好给妹妹在客厅搭了临时住所,也芝半夜出去上厕所,看见屏风后亮着的灯迅速关了,是把她当成她妈了,所以瞬间收起了手机。
让人哭笑不得。
十秒后。
妹妹小声地:“姐姐?”
也芝只披了一件外套,里头是单薄的秋衣秋裤,家里没暖气,这套房子之前的主人当时买的空调也开不了制热,冻得她脚冰凉:“早点睡吧。”
谁还没个偷玩手机的昨天,她都十八九岁了半夜听到她妈开门的声音,还是会下意识把手机藏起来。
上厕所,进被窝。
电话那一头昏昏欲睡,傅生不是会熬夜的人,到了十一点就要睡,但他说白天要学习,也不太会也芝,午饭和晚饭时间才出现,晚上十点多开始打电话,打到十一点准时要睡,久了下来也芝有点不高兴,她就想跟他多待一会多讲讲话。
小脾气,想他陪,闹分手,傅生哄。
两个人就这么分分合合了好几次,还没开学。
“芝芝,我困。”
“嗯。睡吧。”
也芝最近小说写得也不太顺利,写一下,停一下,脑细胞都烧干了,内容也憋不出什么好货。脑子里一闪而过,要是有一天她把跟傅生的故事写成小说,那分分合合的程度之频繁定会让人看得生腻。
她一定要在前情提要里告诉读者——
如果你不喜欢傅生,如果你也不喜欢人谈一些没脑子的恋爱,请你记得把这一章节跳过。
两个人都安静后也芝也睡了,就是睡得不好,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换姿势换了半个多小时才有一点睡意。
第一次吵架是在一起的第三天。
因为一只金毛。
也芝喜欢布偶猫,她不只想养布偶猫,还想养猞猁,有段时间微博上的那个美洲狮梅西她也很喜欢,可惜国内不让养猞猁和美洲狮。不过还好,她也没钱养。
对于也芝经常想一出是一出的思维,大家是早就习惯了。
戴一璐不会放在心上,并且还会回一句:“我还想养猎豹呢。”
平春会跟个老妈妈一样说也芝:“一天到晚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至于郑洁,她只会骂也芝有病。
郑洁和也芝说过,她对也芝的骂就是对也芝的爱。
呵,女人。
虽然朋友们都见怪不怪也芝天天想一出是一出了,但傅生还不知道也芝有这个特性,好死不死,傅生想养狗,而也芝跟他说过自己非常害怕狗。在一起后傅生连着给也芝发了几天各种狗的那种视频,类似于金毛陪主人玩,金毛帮主人拿快递,各种金毛。
他真的很想养金毛。
好死不死,也芝超级无敌宇宙级害怕大型犬。她根本听不进金毛很温顺这种话,她看到大型犬就开始退避三舍。傅生连着发了几天,也芝的心情自然变得有点不好,她单纯地觉得我明明确确地和你提过好几次我不喜欢大型犬了,你还要和我说金毛多好多好,养只狗多好多好。她觉得,多多少少你没有把我的话放心上。
所以在傅生又一次给自己看金毛的时候,也芝没过脑子撒气似的讲了一句:【等你换个女朋友那天就可以实现了。】
【???】
【就,字面意思。】
【行吧,我懂了,再见。】
【透,我还不如只狗,行吧再见。】
对不起狗狗,情侣之间拌嘴的屁话而已不是看不起你。
傅生给也芝发了一个气鼓鼓的表情。
【刚见面就说再见,女人。】
也芝当然不服气:【谁先说的再见?】
【你先说的换女朋友!】
【我说等你换了!等你!】
【我知道,顺口一说,不过我就是不喜欢听,你才刚到我手里就说这样的话你觉得好吗?】
也芝不喜欢刚到我手里这五个字。傅生这个人闭嘴的时候乍眼看会让她喜欢,可是嘴巴一张开时不时就冒出两句让她觉得不舒服的话。
也芝:【我有点不太明白,明明大家都知道以后的事情难讲,为什么非要沉浸在这种氛围里呢?】
【那你就这么没信心留住我吗?】
这话听得也莫名不舒服。
也芝:【这不是信不信心的问题,是强求真的没什么意思。】
傅生:【看你的意思,你还是觉得我不够喜欢你,然后到了毕业我肯定就会移情别恋。】
也芝实在是觉得刚刚在一起三天就开始讨论感情的深厚有点好笑:【你对我有好感,可能有一点点喜欢,但是不是非常喜欢。】
傅生:【睡觉吧,迟早得气出心脏病来。】
傅生是真的睡了。
也芝是真的睡不着了。
实话来说,她在最初的时候好像没有怎么陷进去,自己对傅生的感情,是在后来的一次又一次的分分合合里慢慢积攒出来的。很奇怪,好像大家都是在一次次分分合合里,攒够失望了就离开,只有也芝是一次次的分分合合里,越来越依赖习惯这个人。
也芝起初因为金毛不高兴时,傅生发觉了。
傅生挺小心地问她:“你是不是不高兴啦?”
是啊,当然不高兴了。
【我跟你说过的,我很怕大狗。你一直在那说,金毛多好多好啊,以后养只狗也要这么玩,我就会觉得你不在意我啊。】
傅生哄了,他说他也不是一定要养的,他也知道养大狗要有怎么怎么样的条件,后来说了那些哄人的话也芝实在是听不进去。也芝不太能把一些别人觉得很甜或者很撩反正就是那些长了嘴就能说的屁话听进去。
但是吧,她睡不着辗转反侧间还是忍不住给傅生发消息,解释了好多来龙去脉。
她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
......
七点五十五的闹钟准时把熬到半夜的也芝叫醒起来打卡。
第一节课小老头的,返校时间又推迟了,小老头也不得不学会了线上软件上课。
“同学们,有没有人听到我讲话?”
“听到我讲话的同学在这个弹幕里发一下。”
“同学们。”
“同学们,哦,我看到了有同学发的听得到。”
老师讲得很认真,每一堂课他都开摄像头对着自己,穿得永远整齐,衬衫是连最上面一粒扣子都会扣得严丝合缝。
只是太儒雅的年迈者的声音听着平缓且催眠,也芝听着听着就迷糊了,中文专业的课实在好睡。
她被傅生回消息的声音震醒。最近怕错过签到,甚至连最后一层保障同学叫自己签到都错过,她的手机一直开着震动。
学校缺勤缺三次就没有平时分了,除非期末考卷面考满分才有可能及格,缺勤还是很严重的。
傅生起来看见也芝写的“小作文”一直在安慰她,结果错过了早八的课的签到。
也芝又无语又好笑还有点开心:“怎么连课都会忘了签到。”
傅生:“看你这么委屈哪里还记得上课签到的事情。”
第二次矛盾,是因为傅生说起他学妹,也芝的学姐。
两人并没有在一起就公自己开。也芝起初没打算太快告诉所有人,她并不介意熟悉的人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她真的不喜欢被不熟悉的人作为八卦的对象,聊天的谈资。尤其是她朋友圈有好几个爹妈同事的孩子,他们的爹妈总是很八卦。
那天,是比也芝大一届但是比傅生小一届的一个女孩子给傅生发了消息:
【学长,要戴好口罩哦!学长新的学期快乐!】
她是喜欢傅生的,也芝知道,之前也芝同傅生出去吃烤肉那次,她买了酸奶和苹果放在傅生宿舍楼下的保安室里,让傅生拿。过往的聊天记录里,也能看得出一些端倪。
也芝嘴上说着没事,她心里完全清楚人家完全没做错什么,毕竟人家啥也不知道。她是有点恼傅生,对面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傅生不知道吗,越想越有点微妙的感觉,即使傅生发过来的聊天记录他一直回得礼貌、梳理。
她不懂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之前梦琪说她看也芝看得一点都没错,梦琪认为也芝就是那种对人没什么要求的人。
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傅生做点事,风吹草动的小事她都会很在意。
也芝有个坏毛病,生气了就不爱理人,她也没跟傅生说自己不高兴了,默默地发了条朋友圈,干自己的事。
傅生很快就发现也芝怎么不回他了:【芝芝】
【芝芝。】
【芝芝。】
【芝芝。】
【别不理我嘛,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