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武朝的法令,像盐、酒、大米等生活所需物品,私人不能随意制造和售卖,统一由朝廷管辖。取得制造和售卖许可的,才可以进行交易。
所以天工府的两人用私造酒水的罪名为难春月楼是有依据的。几个拦着他们的姑娘们也是因为知道这个才为难和担忧。
最近春月楼的事儿可真多。再这样下去,都没办法生活啦。
杜三娘到了楼下,刚好听到天工府两人的话。她顿时恼怒。如果天工府是按照正常流程,发现春月楼不合法,那进行惩罚也就罢了。问题是,天工府的这两人,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真当春月楼是软柿子任人拿捏了?
杜三娘气呼呼地捋了捋袖子,走到两个天工府弟子面前毫不客气地赶他们走,骂道:“你们两个天工府的王八蛋,无端找茬是吗?就算朝廷看重你们天工府,也不能这样目无王法吧?”
但两个天工府弟子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其中一人冷笑道:“杜三娘,我们知道你经营春月楼多年,在皇城内也算是一个名人。但是,正因为如此,你也才更应该知道王法。你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杜三娘想打人。
但是,她顾忌于那烈酒确实是在春月楼内制造出来的事实。
单单是那醇香浑厚的酒味,想要查证也不难。她总不能说,这不是春月楼做的,而是秦雷做的吧。被刺恩人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两个天工府弟子露出狡诈冷笑,颇为得意。一来在皇城内做生意最好不要得罪天工府,二来春月楼被抓住了把柄,所以现在对春月楼他们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他们扫视了一眼周围,上下楼围观的姑娘——哎呀,春月楼这里的姑娘,都出自合欢宗,果然跟别的青楼不一样。要不是这里的消费太高,自己肯定来玩玩。不过,眼下趁着这个机会,不如白嫖一下?
两个天工府弟子对视一眼,嘿嘿一笑,想到了一起。
“咳咳!”
其中一人咳出几声,假正经起来,装着好心道:“杜三娘,我看春月楼也是初犯,这样吧,只要你做出一点赔偿,我们就不追究你春月楼的过错了。”
“什么赔偿?”杜三娘问道。
她是个生意人,习惯性地以利益为重,有什么麻烦向来是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况对方还是天工府的人,闹大了只会是春月楼吃亏。
天工府弟子邪淫而笑,说道:“赔偿我们五千灵石,加上安排几个姑娘服侍我们一晚就行了。”
“啥?”
杜三娘听罢,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因为实在是太荒唐了。
天工府这两弟子要求的赔偿,不仅要大量灵石,还要姑娘们作陪?
“混帐东西!”
杜三娘怒极,大骂道:“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鳖孙玩意儿,就算是狮子也不敢开这样的大口。”
“嘿,我说这皇城也不是什么水浅之地啊,怎么小王八这么多?!”
杜三娘都被气笑了。
被骂鳖孙和小王八,两个天工府弟子勃然大怒,喝道:“杜三娘,你别给脸不要脸。既然如此,你,还有你们,春月楼的所有人,都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怕你是小狗!”杜三娘逐渐泼辣起来。
“好好好,杜三娘,得罪我天工府,你,还有春月楼,都别想在皇城立足了!老子这就告你们私造酒水重罪,让陛下亲自下旨惩罚你们!”
一个天工府弟子随手一挥,就召出一张类似玉简的宝物,提笔就要书写。
这是天工府特有的请奏玉简,可以直通皇帝,算是起到快速告御状的效果。
杜三娘见此,咬了咬唇。其实是很担忧的,但也实在是气不过,不肯低头。
一个女人出来做生意,受过的委屈不少了,但有些事就是不能让步。这是尊严,是态度。
“天工府行事,就是这么霸道的吗?今日一见,真是被小刀捅了屁股——开眼啦。”
就在这时,楼上下来一个瘦弱男子,对两个天工府弟子啧啧地笑。
正是秦雷。
刚才秦雷通过灵讯宝鉴了解了天工府弟子提到的法令,觉得有必要下来纠正一下。
“你是谁?”
天工府弟子阴沉着脸。敢插手天工府的事,简直活得不耐烦了,哼道:“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在刀尖上耍把戏,不然就是找死。”
秦雷笑了,不想玩嘴炮的那一套,直言道:“你们说春月楼违反了陛下的法令,可据我所知,私造盐,酒水等物品,只有在进行了交易,实现了盈利才算是违反。如果是自己制造出来,自己消耗掉,没有伤害到别人,就不算违反。”
“春月楼内那烈酒,可没有售卖过。你们如何能说春月楼违令了?”
杜三娘身体一抖,被秦雷的话提醒了。确实,按照法令完整内容,春月楼根本就没有违反,那还怕什么?
天工府两个弟子顿时皱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事实确实如此,一时间他们不知如何反驳。
“另外,我再提醒一下你们。就算春月楼违反了法令,也要经过皇城司的检查,确定了违令事实才能进行处罚。而你们两个刚才自己就决定如何惩罚赔偿了。这事情皇城司不会答应吧?”
秦雷再笑呵呵地说道。
两个天工府弟子脸色一僵。
又被秦雷说到了点子上。
确实,对违抗法令的人,想要惩罚,还需要经过皇城司的查证,否则岂不是可以随便冤枉人?
关键是,如果不查证的话,追究起责任,皇城司反而责任更大。为此,皇城司不敢怠慢。否则,好处天工府拿了,风险却是让皇城司承担,皇城司哪能愿意啊?
天工府两个弟子脸色难看起来。
他们本以为通过天工府的名声就可以唬住杜三娘,而之前他们这么做已经成功唬住了很多人,并且拿了不少好处。但眼下春月楼是根硬骨头,还有个如此了解法令的人,实在是不好啃了。
“很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记住你了!”天工府一弟子对秦雷露出冷厉的目光。
“我不想让你记住我,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我的名字。”秦雷调侃了一下。
“你——”天工府那弟子气得要命。
“好好好,你就等着吧,得罪天工府,看你以后如何在皇城司立足!”
天工府弟子大骂,却又不得不退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