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红雁越发焦急。
她知道哪怕被拖延一秒，都有可能要了秦雷的命。
虽然她知道宗门还安排有其他人保护秦雷，但是现在墨贤都参与了进来，难免还有更多的人。
只要漏掉一个敌人没能阻拦，那么杀秦雷一个凡人也会轻而易举。
“墨贤，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南红雁怒不可遏，冰冷地对阻拦她的墨贤低喝。
她之所以无法行动，是因为在她的脚下，有机关锁封住了她。
机关锁小巧玲珑，造型似木偶小人，总共有五个。南红雁双脚外侧分别有两个，中间有一个。五个机关锁发出力量，连接成横“8”之势，组合成了牢固的三角之力，力量丝毫不输禁锢法阵。
墨贤知道南红雁对秦雷的关心是真的，对他的怒意，甚至是杀意也是真的。但是，既然顺从本心走了这一步，也就没必要回头了，否则摇摆不定的心境反倒会害了自己。
他神情认真，没有了那种痞贱玩笑，对南红雁道：“红雁姑娘，你我实力相差不大，何必再说这种置气的话。要说杀我，你还真办不到。”
“当然，我也杀不了你。所以我只能困住你，拖一些时间。”
说着，墨贤表情露出一丝苦楚，说道：“真是奇怪，事情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我对秦兄弟明明没有什么偏见，为何萌生了要杀他的想法……”
“闭嘴！”
南红雁怒喝一声，知道无法劝说让墨贤主动放开她，只能以蛮力破解机关锁，便开始发力。
“你没资格叫秦兄弟！也不要扯什么大局之争。对我来说，你动了杀秦雷的念头，这个念头是真的，这就足够了。”
南红雁不会原谅这一点。
“所以我觉得苦啊。”墨贤无奈地摇头。
然后他看看外面的天空，乌云开始聚拢，浑浊和不详的观感，令人心情十分不快。
“不必惺惺作态，令人作呕！”南红雁再次怒骂。
她并非一味怒骂，这样做也是为了动摇墨贤心神，以此她的媚术攻击会有更好的效果。
“唉。”
墨贤心情越发复杂，说道：“我爹曾说，在天道影响下，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做一些事。我对秦兄弟……秦雷的杀意，只是一闪而逝。你现在应该能感受到，我已经没了这份杀意。只是有些事情便是如君子棋局，不可悔棋。”
“我既没了这份杀意，却又不能往回走。难道真如爹所说，雄才辈出之局下，便是大道之争。所以这个时候要清楚自己的大道是什么。想来，我的大道，与秦雷是对立的。否则何故如此？”
“可笑！”
南红雁无比鄙夷地看着墨贤，说道：“大道？你怎么不说，杀秦公子是老天爷的意思？”
墨贤一愣。
像是悟了什么。
而后他咧嘴一笑，像是释然了，对南红雁说道：“多谢红雁姑娘指点，这应该就是老天爷的意思。”
气得南红雁杀伐之意尽出。
她全力施展合道之境，媚术蛊惑频出，动摇墨贤心神，再对墨贤神魂全力杀伐。
两人看似没有动，实则天人交战，不知几回合了。
渐渐的，墨贤嘴角开始溢出血来。
领悟出合道之境后的南红雁，实力更上一层楼，已略胜墨贤。
墨贤一心保着机关锁，自然不敌南红雁的全力杀伐，慢慢落入下风。
墨贤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叹气道：“合道之境果然名不虚传，恐怕我撑不住多久了。但是，这点时间内，杀秦雷的人也该成功了。”
心神交战的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秦雷的方向。
不知道秦雷的情况如何了？
……
在一处小山头。
陆行空和公输箭并排站在一起。
“如果我执意要去帮秦雷，你能奈我何？”陆行空对公输箭冷笑道。
公输箭只是抬头看着天，说道：“我这把老骨头能耐你这个老莽夫什么？我的机关你能打碎，我的命你也能捏碎。再说，我也想去帮秦小子啊。不要说得好像我会拦你去救秦小子似的。”
公输箭气呼呼起来。
觉得说得不过瘾，他催促陆行空道：“你倒是快点去救秦小子啊。我知你有玲珑心，看出秦小子潜力无限，死了可惜。”
“不要激将我。”
陆行空却是轻描淡写，说道：“天道的一次考验不容外人出手，否则是害了秦雷。若能通过考验，他才算真正有一份天道根基，才有在这大争之世的一争之力。”
虽是平静，但陆行空打在腰后的手，握成了拳头。
“天道天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公输箭不愧是革新造物的先驱，讲究务实，不想搞鬼神虚妄那一套，如此说话也不怕得罪了老天爷。
“若非此事涉及到了我那侄子，我就出手了，唉。”
公输箭一声叹气，突然跳脚骂道：“墨贤这个小东西，刚走到‘道’的门槛前就被骗了，走了这一步臭棋。天道又不是只有一个天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道。就是那至凶至恶之人，也有自己的天道。道，是自己的道！举头三尺可没有神明！天下凶徒吃人也能成道！信什么遭天谴！嘿，改了本心，不伦不类！”
“老东西，你倒是看得透彻，看来你摸索这‘道’颇深啊。怪不得都说，你随时可以入元婴境。我原本不信，听了你这番话，不得不信了。”
陆行空斜眼看公输箭，颇感意外。
“嘁！”
公输箭不屑地哼一声，说道：“难道有了革新造物的务实之道，就不能另外领悟一点你们的道了？”
“既然你对‘道’有这么深的见解，那我问问你，此次秦雷若是活下来，他会选择什么道？是至善之道，还是至恶之道。或者说，术业有专攻，走你那什么务实之道，或者我这种纯粹莽夫的武之道，又或者道门天宗的忘情之道，又或者合欢宗的人欲之道？”
公输箭直接摇头，回答干脆，说道：“不知道。”
“我看不透他。”他补充了一句。
随后他反问陆行空，“你对秦小子私心极重，我不如问你，你想他入什么道？”
“哈哈！”
陆行空大笑，说道：“知我者，非你莫属，所以你才是我的知己啊。”
“你想他入什么道？”公输箭再问一遍。
陆行空脑袋一歪，看似滑稽的动作，神情却是无比认真，说道：“魔道。”
公输箭悚然一惊。
“不愧是你啊，大道逆子！”
他感叹一声。
若此举成功，天都要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