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看了李宏一眼,长叹一口气,面有愁色。
“妖魔潮的事,想必你已经听过了。”
“如果长礼县县城守不住,你地道挖的再好也是无用。”
李宏试探着问道。
“那你刚才的意思是?”
吴老打量了李宏一眼,面上愁色更甚。
“老夫的意思是,让你把怎么挖地道写成一本书。”
“由其他人带着这本书跨越金煌山脉,再上交到郡里。”
“这样一来,其他县城的人便可按照你的法子挖地道。”
吴老突然向李宏投去了哀求的神色。
“我知道,你的命我都保不下来,却还要求你将心血写下来。”
“实在是有些过于苛责。”
“但请你相信我,相信斩妖司、相信总管府,我们实在是有万不得已的理由,才会想着去实行留种计划。”
李宏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
“吴老,这书我写不出来。”
“不错,我是个俗人。”
“但这书,不是我不愿写出来,是我真写不出来。”
吴老沉默半晌,又问了一遍。
“当真写不出来?”
李宏斩钉截铁道。
“写不出来,千真万确。”
其实李宏不是写不出来,是写不出一本这个世界能看懂的书来。
他能指导别人挖地道,无非是仗着有超算。
超算是怎么知道地道怎么挖的呢?无非是依靠一堆繁复复杂的计算。
是,他能让超算把计算方法写下来。
可有些东西,就算写下来,也没人能看的懂。
更别提怎么去计算了。
既然这样,写的出来和写不出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吴老哀叹一声,脸色灰败。
“可惜了。”
“如此英年才俊,却带不走,实在是可惜了。”
一旁的青儿的脸色霎时变了,连忙道。
“吴老,当真带不走?如果其他地方也跟着一起挖地道,能救不少人。”
青儿今天带李宏来这,就是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吴老摇了摇头,神色越发落寞。
“老夫惭愧啊!”
“这里面有百颗淬体丹”,吴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你拿去吧。”
李宏接过淬体丹,心道。
“淬体丹倒是不少,这么一来,淬骨境的淬体丹快要凑齐了。”
“丹房的马堂主不同意留种计划,斩妖司独木难支,这留种计划也就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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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走在路上,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地道不能挖,能源(信仰之力)的倒是有点麻烦了。”
就这么走着走着,好巧不巧,李宏竟碰见了失魂落魄的大成和马堂主。
两个人精神涣散,目光呆滞,脚步虚浮,活脱脱一个丢了魂的人。
“大成”,李宏有些好奇,“你怎么这个样子?”
“被哪个女妖怪吸了魂?”
大成懒得辩解,只是指了指身旁同样失魂落魄的马堂主。
“他?女妖怪?”
大成的意思很清楚,就凭马堂主这个年纪,哪里还有女妖精看的上他。
马堂主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大成一眼,声音绵软,有气无力。
“死人一个,不跟你计较。”
大成缓缓道。
“你也是。”
李宏有些困惑了。
“怎么都成死人了?”
“被人下毒了。”
李宏等了好半晌,没有一个人跟他解释。
李宏有些急了,追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马堂主没有答话,只是将目光投向大成。
“问他。”
李宏连忙来到大成身前,挡住他的去路。
“大成,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大成无奈,只得解释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管府也同意留种计划。”
“这样一来,两票对一票,丹房再不同意都没用。”
“两票对一票?什么意思?”
大成解释道。
“是这样的....”
长礼县之中,斩妖司、总管府、百艺司或者说是丹房,三者在实际上并无统属关系。
实行留种计划这样的大事,肯定不能是斩妖司说了算的。
按照以往的规矩,在大事上,三家如果有分歧,遵循的是少数服从多数。
如今,斩妖司和总管府都同意留种计划,丹房再不同意也没用。
大成神情落寞,灰败。
“按理说,总管府不该同意留种计划。”
“可张总管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同意了。”
“中了什么邪?”,李宏拔腿就跑,“问问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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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之后,气喘吁吁的李宏回到了那座小屋子里。
正巧,吴老、张总管、青儿都还没走。
李宏连忙走了进去。
他从怀里掏出吴老送他的百枚淬体丹,向吴老递了过去。
“吴老,在下刚才听说,总管府同意留种计划。”
“既然这样,这城注定守不住。”
“这城守不住,这淬体丹给我也是无用,还是还给您吧。”
吴老抬头看了李宏一眼,微微一笑。
“你这是在将我的军啊。”
“说吧,你想做什么。”
李宏神情一震,连忙说道。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您老能否为我解答一二?”
吴老点了点头。
“你说吧。”
李宏挺起胸膛,抖擞精神,声音雄浑。
“请问吴老,您、斩妖司,为何都认为这城守不住。”
“为何都想执行留种计划?”
青儿也在一旁帮腔。
“对啊,这个留种计划可是从来都没过的事。”
“吴老,您可千万不要被斩妖司所蒙骗啊!”
吴老沉默不言,瘫坐在椅子上,神色衰败。
“青儿,你说的没错。数十年来,即便是妖魔潮再大,云阳郡内也没出现过留种计划这样的东西。”
“但这一次......”
吴老抬头望门外看了一眼,只见门外偌大的稻田上,还立着的稻株却不过四五棵。
吴老苦笑着摇摇头。
“罢了,罢了。”
“李宏,只要你有七成、不、六成的把握能将城守住。”
“我就劝说总管府跟着你一起守城?”
李宏精神大震,忙道。
“吴老,有几成的把握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能让斩妖司的《制式剑法》大变样。”
李宏竖起两个手指。
“两成!”
“制式剑法的每一招的威力都至少提高两成。”
吴老不置可否,只是回头看了站在一旁的张总管一眼。
张总管心里盘算片刻,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