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友的意思是希望齐国能够出面干涉鲁国。
但齐国出手干涉鲁国内政,必须得有充分的理由。
理由在哪里呢?
仲孙湫皱了皱眉,心想,还是回去向主公汇报再作定论吧。
仲孙湫对公子友道:“眼下时机不到啊,寡君现在主要精力在联合诸侯对付入侵的赤狄武装。
邢国已经被赤狄给灭了,卫国也频频受到侵犯。寡君多么盼望鲁国能够尽快回归正常,积极参与尊王攘夷联合行动啊。”
听说齐国派大夫仲孙湫来鲁国朝见鲁侯,庆父立即准备了大把财帛来见仲孙湫:“大夫为了鲁国连续辛苦奔波,一点小意思,就权当慰劳大夫了。”
仲孙湫心道,这个时候收你的贿赂,岂不是自找苦吃?
仲孙湫严肃对庆父道:“大夫应该忠于国家社稷和国君,让国君因大夫你而受益,怎么可以将国家的财物拿来贿赂别人呢?”
庆父尴尬不已,见仲孙湫不收自己的贿赂,非常惶恐。
仲孙湫也不与他多话。办完事后,便向鲁闵公请辞回到了齐国。
齐桓公津津有味地听着仲孙湫的汇报,笑道:“看来,这个季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仲孙湫却道:“主公,主要是庆父。依臣看,庆父不死,鲁难不已啊。”
齐桓公一听就来劲了:“哦,既如此,那我们就出兵吧。就以惩治庆父为名,讨伐鲁国!”
仲孙湫摇摇头道:“主公,大可不必。象庆父这种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何需主公您费心,迟早会得到报应的。”
齐桓公急了,道:“那依大夫所言,寡人岂不是需要干涉鲁国的机会?如果这一次不趁机给灭了鲁国,那以后估计永远也没机会了。”
仲孙湫叹了口气道:“臣以为,如果一个国家将要灭亡,就象一棵大树之死一样,往往是躯干先行倒下,然后才是枝叶随着落下。
主公,臣仔细作了调研,鲁国是一个严格遵守周礼的诸侯,这是一个以周礼为根本的国家,可谓是列国诸侯中最讲周礼的诸侯了。
只要鲁国的礼制不乱,那鲁国就永远乱不起来。
所以,别看现在鲁国是有些乱,但这个乱,也无非是鲁国公室几个人在乱而已。
至于整个鲁国士大夫阶层,确实有选边站队的。但总体上,都是依礼在作出自己的选择,有的只是暂时被迫屈服于庆父而已。
鲁国的国人们都讲究礼制,整个鲁国尊卑有序,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诸侯。
主公,臣斗胆说一句,至少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齐国不可能吞并了鲁国!
哪怕是出兵讨伐鲁国,也许会取得胜利,但鲁国如此遵循礼制,吞并肯定只是暂时的。
亲近有礼仪的国家,依靠稳定坚固的国家,离间内部涣散的国家,灭亡昏暗动乱的国家,这才是霸业之道啊。
主公,臣认为我们齐国应当致力于安定鲁国,帮助鲁国解决祸难,亲近鲁国。
所以臣劝谏主公,放弃吞并鲁国之念。
如果主公决意要吞并鲁国,那就再等等看,看庆父的所作所为吧。
还是那句话,只要庆父不死,鲁国就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只有这些麻烦伤及了鲁国的根本,那才是主公出兵吞并鲁国之时。”
齐桓公呆了半晌,略有所失的样子,最后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大夫所言极是啊,那依大夫看,寡人现在能为鲁国做些什么?”
仲孙湫微微摇了摇头,也叹了一口气道:“鲁国先君夫人,是个大麻烦啊。”
然后,仲孙湫将哀姜与庆父通奸对齐桓公作了汇报。
齐桓公气得脸色铁青,但一时也无可奈何。毕竟哀姜嫁给了鲁侯,那就是鲁国人,饶你齐桓公是当时诸侯联盟盟主,也不能直接去惩罚一位鲁国太后吧?
最后仲孙湫对齐桓公道:“主公,先等等看吧,臣认为,凭季友的本事,应该很快会扭转乾坤,还鲁国公室一个清朗的天地。如果真的有意外发生,到时再好好商量应对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