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孙纥听季孙宿表明了心意后,轻松一笑道:“夫子何必为这种小事烦忧?这样好了,夫子如果请在下喝顿酒,那在下就将夫子这事给解决了。”
请个客,这还不容易?
于是,季孙宿便专门安排了一次豪华酒宴,邀请鲁国一些大夫们参加,其中让臧孙纥坐在主宾位。
待季孙宿依礼向客人们献过酒后,臧孙纥的表演就上场了。
他先是命人在宴会厅的北面放了两层席子,然后在席子上新摆一桌酒食,最后再命人将季孙宿次子季纥叫来。
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根据当时的礼制,士人参加宴席可坐一层席子,大夫可坐两层席子,诸侯可用三层。
所以大家一看臧孙纥这番动作下来,就都知道还有一位大夫要来参加宴席。而这位大夫,明摆着就是季孙宿次子季纥。
坐北朝南的位置,往往是尊贵的位置,新桌正摆在那个位置,这说明此时的季纥地位非常尊贵。
但季纥仅仅是季孙宿的次子,季氏家族的嗣子之位尚未确定,怎么季纥就成了地位尊贵、相当于大夫级别的大人物了?
哦,明白了,季孙宿这次将大家请来喝酒,应该是宣布季氏家族嗣子之位已定。看来,季孙宿选择了次子季纥!
果然,当季纥到来时,本坐在上宾位的臧孙纥立即站起来,碎步走下台阶前去迎接。
见上宾臧孙纥起立迎接,参加宴席的所有宾客也就都跟着起立,跟着臧孙纥走下台阶迎接。
要知道,臧孙纥可是鲁国卿大夫,他居然起身下台阶迎接季纥,这更证实了大家的判断:季纥已经被指定为季氏家族继承人。
季纥当然受宠若惊内心狂喜的样子,当然他在宴会上得依着礼节,向父亲季孙宿、主宾臧孙纥及其他宾客相互酬谢。
季纥的位置落定了,臧孙纥又命人在宴会厅的最南边加了一张桌子,摆了酒食,再命人将季孙宿长子季弥叫来参加酒席,酒桌前面,仅铺了一层席子。
季弥来了,被安排坐在新加的位置。这个位置,谁都看得出来,其地位与季纥的位置根本不能比。
也就是说,臧孙纥所谓的帮助季孙宿解决有意立季纥却又担心违反无嫡立长规定的难题,其实就是不需要去解这道难题,而是当众提高、有意突出季纥的身份地位,给鲁国的公卿大夫们一个认知:季纥已经被立为季氏家族继承人了!
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让大家知道,季氏家族立谁为继承人,是季氏家族的事。
现在这个事已经了了,大家都不要猜测、议论了。
二是让季弥认命。
季弥进来时,见到兄弟季纥坐在北边,且享用两层席子。而自己只配在南边落座,仅一层席子。
又见鲁国一些重要人士都在场,他当然会认为,这一次父亲在确定自己与兄弟季纥谁是继承人问题上,与鲁国的这些重要人士都商议过了。
遗憾的是,结果为兄弟季纥胜出。
自己虽为老大,但不能得位,却是不能再改变的事实,那就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