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执政大夫子产去世了,这是郑国的一大损失,也是整个春秋江湖的一大损失。
子产在世时,大家经常看到子产在对待晋国人方面有力有理有节,多次让蛮横的晋国人讨不到什么好处。
现在,子产去世了,晋国人的蛮横无礼,又开始在春秋江湖漫延了。
鲁国,就首先尝到了晋国卿大夫范鞅的蛮横无礼。
公元前519年夏,晋国卿大夫范鞅到鲁国聘问。
当时,负责接待范鞅的是鲁国执政上卿叔孙婼。
这让季孙意如非常不满,或者说是羡慕忌妒恨。如此一个交好晋国卿大夫的机会,就给了你叔孙婼,如果自己是执政上卿,那这个机会是自己的。
想想自己季氏家族,在整个鲁国权大势大,但却不是执政上卿,这与家族的实力不相符。
季孙意如做梦都想着将叔孙婼这个执政上卿给挤走,由自己来担任鲁国执政上卿。
但叔孙婼执政,兢兢业业,无任何诟病,自己又能拿他怎么办?
突然,季孙意如眼睛一亮:有了,如果让范鞅对叔孙婼生气,那叔孙婼岂的威望不是大大降低?自己再在适当时候努力一把,执政上卿之位岂不是到手了?
对,就这样干了。
季孙意如的如意算盘很快打响了。这一次,他已经有了阴一把叔孙婼的主意。
季孙意如派人对具体负责接待事务的官吏讲,范鞅是晋国卿大夫,大国卿大夫相当于小国国君。
那按小国国君的招待之礼,应以七牢之礼招待。
七牢,即要以牛、羊、猪这三牲各七头的宴席招待。
七牢这样的礼仪安排,对当时晋国作为诸侯联盟盟主、超级大国的卿大夫来讲,本已是违规。但列国诸侯为了拍晋国的马屁,确实已经在通用了。
所以,季孙意如的提议也算是符合规制了。
而且,季孙意如这样提议,对鲁国人来讲,是季孙意如考虑周全。
于是,相关事务就按七牢之礼的规格安排了下去。
只是,谁也没料到的是,季孙意如却偷偷将一个消息放给范鞅知道:想当年,鲁国在招待齐国卿大夫鲍国时,也用了七牢之礼。
这事倒也是真的。因为九年前,鲁国季氏家臣、费邑大夫南蒯作乱,带着费邑投靠了齐国。
鲁国这一场内乱,直到七年前才平定。当时还是因为季孙意如采纳了家臣冶区夫的建议,对费人不断施恩,最终让费人联合起来反叛南蒯,迫使南蒯流亡齐国。
然后,费邑的司徒老祈等人专程赴齐国,请求齐国将费邑归还给鲁国。
当时齐国国君齐景公为了建立自己的势力圈,有意拉拢鲁国,加上费邑人心归鲁,所以顺水推舟将费邑还给鲁国。
这对鲁国来讲是天大的喜事。要知道,如果齐国拒不归还费邑,鲁国还真没办法。如今,齐国居然归还费邑,这样的大喜事,鲁国自然高度重视。
所以,当齐景公派卿大夫鲍国前来鲁国交割费邑时,鲁国上下对鲍国表示了衷心的感谢。
为了将这种感谢进行得彻底一些,鲁国决定,提高对齐国卿大夫鲍国的接待规格,从原本最多五牢之礼,提高到使用七牢之礼。
季孙意如暗暗得意,心道,如果你叔孙婼使用了七牢之礼,相当于是将晋国卿大夫范鞅等同于齐国卿大夫鲍国,那范鞅能高兴么?
但鲁国用七牢之记,确实是符合礼制的,这必然导致范鞅心生不满,却无可奈何。
但这也必然会导致范鞅对负责接待的叔孙婼不满!
只要范鞅这样位高权重的晋国执政大夫对叔孙婼不满,那以后代表鲁国出面与晋国搞关系的,必然是由自己来负责了。
叔孙婼啊叔孙婼,这下看你怎么办。
果然,当范鞅发现鲁国竟然以招待鲍国的规制接待自己时,非常不高兴。
但令季孙意如万万没想到的是,蛮横惯了的范鞅,根本没有把这种不满藏在心中,而是当场发飚了:“咋?贵国是看不起鞅么?居然将鞅等同于一个二流诸侯的卿大夫?”
范鞅的脾气发得很大,整个鲁国都懵了。那还不整改?
鲁国无奈,最后按照范鞅的要求,以十一牢的规制招待范鞅!
范鞅洋洋得意,心满意足办完公差,回国了。
既然范鞅大人都心想意足了,那岂不是对负责招待的叔孙婼满意了?
季孙意如很郁闷,这一次确实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非但没有达到让范鞅对叔孙婼不满的目的,反而让范鞅对叔孙婼非常肯定。
据说,范鞅离开鲁国时,对叔孙婼立行立改的整改措施非常赞赏!
唉,没办法,谁让鲁国国力弱小呢?
让鲁国人还没想到的,是后来吴国北上中原,吴王夫差到了鲁国,听说鲁国曾经以十一牢的规制招待过晋国卿大夫范鞅,干脆提出要求,用足足一百牢来招待自己!
礼,完全崩了;乐,完全坏了!
孔子听闻此事后,长叹一声。当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必须推广礼仪的决心!
此时的孔子,已经三十岁了。
孔子自己曰过,三十而立。
而立之年的孔子,知识越来越渊博,名气也越来越大。他已经有了好几位弟子,其中有的还史料留名了。
这一次,孔子得到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其中一位弟子--仲由。
仲由,字子路,鲁国卞邑人,约于公元前542年出生,卒于公元前480年,享年63岁。
仲由比孔子小九岁,是孔子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被后人评价为孔门十哲之一,名列孔门七十二贤。
但仲由拜入孔门,却是一个不打不相识的过程。
据说,有一天,仲由赴鲁国都城曲阜办事。途经阙里时,听说阙里有一位大贤士孔仲尼正在招收学生。
仲尼?仲尼是什么人?跟老子的名字差了一个字,有意思。仲由心想着。
他拦住一个老者,恭敬询问孔子的情况。
那老者正是阙里人,见一年轻壮汉拦路,不由打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