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桓看来,这次面试,无非是走个流程,让孔子在朝中有个一官半职,不需要给予实权。
目的也只有一个,不要让孔子被其他乱臣贼子所用即可。
既然如此,那就出一些最简单的、孔子最精通的问题,让孔子轻松过关,然后就任命孔子为某些搞礼仪文化方面的官吏即可。
孔子最擅长的就是祭祀那一套,那就出题吧。
鲁定公问孔子道:“请问夫子,古代帝王在郊外祭祖时,为何一定要祭祀上天?”
孔子皱了皱眉,心道:“考专业知识?”
对于治国理政胸有万策的孔子心下甚为不悦,但毕竟是国君所问,于是恭敬适应道:
“主公,万物都源于上天,世人皆源于其祖。郊祭,乃规模盛大的报答上天和祖先的恩惠以及不忘自己根源之礼仪。
故祭祖时要配祭上天,这是为了彰显天道。
上天显示征兆,明君、圣人应取法之,以此治理民众,无不利也。此乃明君之道、君子之道也。”
鲁定公问:“何为明君之道、君子之道?”
孔子暗暗笑了,他本准备了一大堆治国理政的东东,没想到国君一开始居然问关于郊祭这样自己的问题。
自己一个妥妥的作答,很快将国君引导到自己最想发挥的方向来,这正合自己之意。
明君之道也好,君子之道也好,最后是要讲到治国理政上去的。
关于同样的问题,自己的得意门生仲由就问过,这对自己来讲实在太小儿科了。那就将那次对仲由讲的搬来再讲一遍吧。
而且,那一次,自己还正好有意将君子之道、儒门之说与治国之道有机联系了起来,这样的答案定会令国君满意。
孔子施礼道:“人于世间,立身行事,不违六个根本,可称君子。
此六个根本,一是立身有仁义,根本在于孝道;二是举办丧事有礼仪,根本在于表达哀痛;
三是战时布阵有序列,根本在于勇敢;四是治理国家有条理,根本在于发展农业;
五是掌管天下有原则,根本在于选定继位人;六是创造财富有时机,根本在于勤勉。
置本不固,无务农桑;亲戚不悦,无务外交;事不终始,无务多业;记闻而言,无务多说;比近不安,无务求远。
主公,君子之道,在于抓住根本。从身边做起,从小事做起,事事必讲根本。”
鲁定公听得津津有味,他干脆就不按三桓给自己制订的考试题目来问孔子了,而是顺着孔子的话题,提出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而且,鲁定公也明显感觉到,季孙斯、仲孙何忌和叔孙州仇都开始对孔子谈到治国理政方面来了兴趣。
鲁定公问道:“晋国先大夫随武子曾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寡人当然非圣贤,但常常担心有过错。且问夫子:君子该如何避免过错?”
孔子施礼道:“良药苦于口而利于病,忠言逆于耳而利于行。汤武以谔谔而昌,桀纣以唯唯而亡。
君无争臣,父无争子,兄无争弟,士无争友,无其过者,未之有也。君失之,臣得之;父失之,子得之;兄失之,弟得之;己失之,友得之。
是以国无危亡之兆,家无悖乱之恶,父子兄弟无失,而交友无绝也。”
孔子的回答非常直白,作为国君,如果能从谏如流那一定可使国家昌盛。反之,如果喜好阿谀奉承那一定会走向败亡。
身边没有会直言敢谏的人,那必定会犯错。犯了错,就要有人及时补救。如果这样的话,无论是国家,还是家庭,或是个人,都不会有问题。
鲁定公听后恍然大悟,一旁的季孙斯、仲孙何忌和叔孙州仇听后也频频点头。
看来,这位孔夫子确实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