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犹氏听说过两天才用到,心下大喜,命下人上前抓了一只特别肥壮的羊出来,然后过秤。
颜回按斤两付了款,牵着羊转身就走。
沈犹氏内心暗喜,这正是一只灌了水的羊,只要有人买羊不是当场宰杀,那沈犹氏就会给出这种灌水羊,以牟取暴利。见颜回牵着羊走了,这事就成了。
哪怕是顾客发现被骗,上门来理论,自己只要概不承认,顾客只能自认倒霉。
更何况,市场监管人员已经被自己摆平了,到时纠纷一起,市场监管人员前来调解矛盾,往往是替自己说话。
谁料,颜回走了两步,突然又牵着羊回来了,装作不好意思道:“实在抱歉,刚才突然想起,今天是挑定祭祀的日子,我一一一介书生,不敢杀生,劳烦店家将羊杀了吧。”
沈犹氏一听就头大了,杀了羊那岂不是露了馅?忙对颜回道:“此处只卖活羊,不负责屠杀。”
正在此时,一个嗡声嗡气的声音在旁边传来:“俺会杀羊!”
沈犹氏一看说话的人,满脸络腮胡子,人高马大,体格健壮,肌肉发达,腰佩长剑,脸面黝黑,目露精光,看看就是一游侠。
颜回笑了,这当然是仲由到了。仲由回司寇衙门,立即带了两名衙役过来,早就躲在孔子身边,看着颜回向沈犹氏买羊。
颜回装作大喜的样子,忙向仲由行礼道:“那就劳烦先生了。”
仲由也不多话,根本不顾沈犹氏阻拦,拔出一短刀,一刀就将羊杀了。
接下来的事就不要细述了,原本看上去特别肥壮的这只羊,居然满满一肚子水!
颜回大怒,上前一把揪住沈犹氏,怒喝道:“奸商,居然以水注羊,骗人钱财,走,见官去!”
见羊摊这边起了纠纷,人们就过来围观,不一会,围观的百姓就聚了一圈。
沈犹氏此时也不管不顾了,他大喝道:“这人是谁?居然敢扰乱市场。还不拿下?”
三四名家丁立即抢上前,正要动粗,却见有两人匆匆前来,大声喝道:“都住手,此乃国家都城,谁敢在这里动粗?”
又冲着颜回喝道:“还不放手?到底怎么一回事?”
颜回只好松手。
沈犹氏一看来人,市场监管的两个小吏,顿时就乐了,忙对小吏拱拱手施了礼,指着颜回道:
“两位官爷,此人前来买羊,挑了一只,当场杀了,却以羊肚里有水在此闹事。
羊当然要喝水了,他自己挑的这只,能怪谁?我这个羊摊,羊多了去了,他自己运气不好,偏偏挑了这只。然后又不认帐,诬陷我作假,请官爷作主。”
两个小吏本就有意偏袒沈犹氏,冲着颜回喝道:“这羊是你自己挑的,挑得不好,却怪店家,还在此闹事,成何体统?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就要上前带走颜回。
就在这时,仲由一声冷哼,喝道:“谁敢?”
然后,手一招,司寇衙门两个衙役跟着一身便服的孔子就走了过来。
两个市场监管小吏见司寇衙门的人来了,哪还敢造次?忙退到一边,心道今天什么日子了,司寇衙门居然来管这鸡毛蒜皮小事?
颜回对众人团团作了一揖,朗声道:“此等商家,以水灌羊,充作肥羊,坑害百姓,如今被抓了现行,还敢抵赖,真是不知廉耻!”
然后,对沈犹氏道:“这样好了,如果你敢保证你的羊没有灌过水,那我就跟着官爷走,甘愿认罚。
但是,如果你不敢保证,那就兑现你自己刚才所说的,以一赔三!”
此时,妇人上前,满腔悲愤将自己在沈犹氏买了灌水羊的事哭诉了一遍。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更有人直接道:“沈犹氏是奸商,他卖的羊,总是灌过水的,专门骗人!”
仲由冷笑道:“怎么说?要不,将羊摊里的羊一只只都杀了看看,是不是还有注过水的?!”
沈犹氏哪敢有话说?
孔子上前,大声道:“丘乃大司寇孔丘是也,沈犹氏坑骗百姓,人证物证俱在,将由司寇衙门依法惩治。
但凡是曾在沈犹氏处买过假肥羊的,一律退钱,并以一赔三获得补偿,请互相转告,三天内至司寇衙门登记获赔。市场监管之吏,与不法奸商沆瀣一气,全部带到司寇衙门问罪!”
最终,沈犹氏被下狱,还被赔罚了巨款,终身禁止进入市场。市场监管上至官吏下至衙役,一律依法论罪。
惩治了沈犹氏和市场监管人员,整个市场风气好转,再也没人敢坑蒙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