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浊邹命众人散去,安排了饮食,又询问匡人何事至此,这才明白匡邑流传阳虎欲过匡邑之言。
颜浊邹叹了口气,对孔子道:“卫国形势复杂,令夫子不能安生,弟子身为卫国大夫,实在羞愧难当。
如今,公叔戍正在蒲邑守丧,但此人与世子蒯聩沆瀣一气,早晚得作乱。
匡邑乃蒲邑管辖之地,想必今日夫子之困,乃公叔戍之阴谋。
夫子此行欲赴陈,必经蒲邑。弟子担心公叔戍对夫子不利,故恳请夫子暂时回帝丘,等局势明朗后再赴陈国不迟。”
孔子略微思忖了一下,道:
“若非大夫,今日危矣。然,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我看中原列国,兵祸四起。
卫侯此人,志大才疏,贤良难用。国内根基不稳,却随齐侯反晋。我看卫侯实乃昏庸之辈,难成大事,不值得辅佐,故不告而别。
陈国乃帝舜后裔,弟子子正来信告知,陈侯诚恳邀请我前往陈国,此时子正已从陈国出发迎接丘等。
我意已决,大夫勿再劝。
大夫乃国之朝臣,未经国君批准,不宜离开都城太久。大夫请回吧。”
正说着,一阵马车声由远而近。众人纷纷走出茶馆,只见五辆乘车正急急驶来,至茶馆前,先头一辆跳下一人,正是公良孺。
只见公良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孔子前,拜伏于地:“听闻夫子愿赴陈国,国君非常高兴,特命弟子率车队前来迎接夫子入陈国。
弟子受命,心甚欢喜,紧赶慢赶,不料夫子已至匡邑了。
迎接来迟,弟子实惶恐不已。这就请夫子和列位师兄上车吧。此去陈国,应有数日,国君已备足途中所需。”
孔子等人听后大喜。
颜浊邹嗟叹不已,最后资助了一些钱粮食物,告别孔子回帝丘去了。
孔子一行人都上了公良孺的乘车,离开匡邑,朝陈国进发。
却说蒲邑大夫公叔戍,得知自己在匡邑制造谣言,欲借士民之力除掉孔子之谋被破解,孔子顺利脱困,心下恼怒,将家臣匡邑邑宰张三狠狠骂了一通。
得知孔子正向蒲邑而来,公叔戍细思一番后,命人将城门守将家臣李四叫来。
李四得令,心下却忐忑不安。
公叔戍给他的命令是只要孔子进入蒲邑,将直接将孔子一行人悉数拿下。
人家孔夫子是什么样的人物?你说拿下就拿下?
如果自己胆敢拿下孔子,那自己还能在这个春秋江湖立足?
人家是讲着周礼的圣人,是鲁国曾经的高官,又不是什么为非作歹之徒。
真的拿下孔夫子,那自己今后的人生将在唾沫海洋中淹成死狗!
但自己作为你公叔戍家臣,自然得与公叔戍穿同一条裤子。
谁不得为自己以及自己一家子老小的前途考虑?
蒲邑依赖的是未来国君、世子蒯聩,公叔戍只是对国君不满而已,并未反了卫国。
蒯聩之意,是阻挠孔夫子在卫国出仕,从不敢说要将孔夫子抓了下狱。
毕竟,世子是未来的国君,一国之君连孔夫子这样的人都敢得罪,那他这个国君能坐得稳吗?
不能听宗主的!宗主这个命令,绝对是猪一般的命令。
唆使匡邑民众围困孔夫子是阴谋,阴谋失败了,难道就可以直接上了阳谋?
有些事,可以暗搓搓的来,绝对不能堂而冠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