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蒯聩认为,只要孔子能够为赵鞅所用,那对自己是极大的利好。
将这些细节给连贯起来细思一下,连端木赐都觉得,老师这一次匆匆离开卫国,必定与卫国新君之事有关。
但卫灵公生前与孔子的这番对话,只有孔子知道。
端木赐特别想知道,老师是否在此事上为卫灵公出过谋献过策。
一行人走了半天,大家在树下休息,端木赐端着一碗水给孔子喝,顺便问道:“夫子,弟子有问。”
孔子喝了一口清水,道:“子贡有何问题,且说来听听。”
端木赐问道:“夫子认为,伯夷、叔齐是何等人也?”
嗯?你子贡是众弟子中也算文采出众尤其是辩才一流者,伯夷、叔齐是何等人这种问题怎么问得出来?
谁都知道,伯夷、叔齐是商王朝一对王子兄弟,两人在继位为王之事上,互相辞让,结果两人都离开了国都,赴远方隐居,将王位让给了帝辛,即商纣王。
端木赐故意提到伯夷、叔齐,是因为整个卫国,以及在卫国的孔门弟子都知道,卫国国君卫灵公去世前,曾指示要让世子蒯聩的兄弟公子郢继任国君。
但公子郢拒绝了。
于是,端木赐此问,其实是想了解卫国最后立了公孙辄为国君之事的具体情况。
孔子何等聪明,岂会不知端木赐之意?
孔子道:“伯夷、叔齐,此乃古之仁德者也。”
端木赐哦了一声,问道:“那他们真的无怨无悔心甘情愿让了王位?”
孔子哈哈笑道:“这个自然了,因为二贤所求,在乎名节。求仁得仁,二贤之求得偿所愿,自然无怨。”
端木赐点点头,道:“弟子明白了。”
后来,端木赐回到鲁国,将孔子之言告诉已经在鲁国成为季氏家宰的师兄冉求,冉求听后就对端木赐道:“卫国新君一事,与夫子绝无干系!”
冉求为何作出此肯定判断?
因为孔子所言,是赞美了卫国公子郢辞让国君之举。君子能做到让国,这样的名声大了去了,是君子追求一生都可能追求不到的美德。
公子郢需要的,不是国君,而是名声,是仁德之名。
这是当时社会环境中,很多士大夫所坚持的东西。
那就是说,公子郢让位,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对公子郢来说,他让自己摆脱了权力斗争的旋涡,并获取了足以传世的美誉。
公子郢作为世子蒯聩的兄弟,最有资格担任国君而放弃,那其他兄弟谁还敢觊觎君位?
一国之君,非有德者不能担任。而世子蒯聩居然逆父、弑母、叛国,绝对不是仁德者,当然不可能被卫国人民拥立为国君。
也就是说,卫灵公的儿子辈,一个也不会当国君。
那公孙辄担任卫国国君,是自然而然的事,根本不需要孔子这样的外人去掺和!
公元前493年冬,寒风萧瑟中,孔子一行人到了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