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哀公略微思忖,默默点头,喃喃道:“正直无私者......正直无私者.....天下之大,何处有真正的正直无私者......”
猛然,鲁哀公发现自己犯了大错,鲁国的实际掌权者季孙肥就在身边,自己居然哀叹天下无真正的正直无私者?
鲁哀公忙改口,问孔子道:“请夫子指点,这普天之下,何人可称正直无私?”
孔子严肃道:“利益面前不忘义的人,危险面前敢勇往直前的人,以及那些安贫而乐道的人,一言九鼎永不失去信义的人,均可称正直之人。”
季孙肥倒也没在意鲁哀公神情有异,见孔子说得在理,频频点头,道:“请问夫子,眼下之鲁国,该如何治政?”
孔子认真道:“政,其实就是正。上正,则下正。故治理国家,自国君以下,公卿大夫人人均正,走正道,求正义,何患国家不治?”
季孙肥思忖了一下,继续问道:“当政者该如何才能真正得到民众尊重,并自觉忠实地执行所制定的政策呢?”
孔子道:“这关键还得看当政者自身。若当政者庄重而不轻浮,严谨而不率性,可得百姓之敬;若当政者自身讲慈孝,重德行,可得百姓之忠;若当政者选用贤良,推行教化,可勉励百姓自觉忠实地执行政策。”
季孙肥略微脸红,毕竟孔子的大道理是无可辩驳的,但偏偏听着就如一根刺一样刺着自己。这种高大上的话题还是不要多探讨了,来点实际的吧。
但实际的东西,季孙肥又不想当着国君的面与孔子探讨,这些年鲁国频频参与战争,国内消耗实在过大,原有的赋税制度所带来的收入已经不够用了。
尤其是季氏家族,承担着鲁国一半的开支,所以季孙肥有意增加赋税。
从鲁宫出来,冉求先迎上孔子施以弟子之礼,再迎上季孙肥施以臣子之礼。
季孙肥对冉求使了个眼色,轻声道:“田赋之事,你问问孔夫子的意见?”
冉求领命,将孔子服侍上车,自己亲自驾车送孔子回家。
路上,冉求对孔子道:“夫子,季孙有意改革田赋,废除原来的以丘为单位收赋,改为以田为单位收赋。
刚才出宫时,季孙嘱咐弟子,此乃国之大政方针,无论如何都要征求夫子的意见。”
孔子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实在抱歉,关于赋税我实在不太懂。”
冉求听后笑了,道:“夫子何必谦虚?谁不知夫子知古通今,尤其长于治国理政?
季孙此举,主要是考虑到鲁国连年参与战事,国家消耗太大,已到了非改赋制不可的地步。故交待弟子前来咨询夫子。”
孔子斜了一眼冉求,没好气地道:“丘,真的不懂。”
冉求听出些意味来了,感情是老师对季氏有意见啊。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夫子,弟子以为,季孙此次改革赋制,实乃对国家有利之举。
想当年,国家推行了‘初税亩’制,按田亩的实际数量收税,既符合井田制发展趋势事实,亦使国家得到了足够的税收利益。
而如今,税以亩收,但赋仍以丘收,这不合理。丘有大有小,故以丘为赋不公平。
治政之要,在患不公,用丘赋已然不符合时代需要的,故弟子支持用田赋。
季孙尊夫子为国老,认为重要国政得先请国老把把关方可实施。今天特命弟子前来咨询,听听夫子的意见,看看是否有需要补充完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