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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近来状态很差,精神有些恍惚,她把自己关在屋内,门窗紧闭,窗帘拉紧投不进一丝光线,屋里唯一的光源是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光,上面显示宋云一来电,沈念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像是睡了过去,没有在意手机来电。
一颗青葱的大树下有一群小朋友在开心的嬉戏玩耍,不一会儿,一位四五十岁的阿姨走过来,她假装生气的说到:“快进去睡午觉,我看谁不进去我就动手打屁股了。”说罢便扬起满是老茧的手,孩子们见此争先恐后向屋内跑去,奔跑中,沈念不小心被绊倒,她看着绊倒她的女孩脸上露出一抹得意地笑,却还是尽力说服自己她是无意为之。毕竟那时她才五岁,以为全世界都是好人。
午睡醒来,大家开始学习,因为福利院里孩子年龄大小各不相同,统一课程是有难度的,所以更多是靠孩子们自主学习,这样反而更好的激发了每个孩子的兴趣与天赋。沈念很喜欢画画,虽然现在的她画画不算厉害,但她享受画画的过程。
福利院里有个性格十分古怪的女孩,叫夏晚,比沈念大三岁,夏晚很孤僻,不喜欢与人交流,对人的表情不是冷漠便是凶狠,久而久之大家都离她远远的,夏晚画画非常厉害,天赋异禀,沈念悄悄地看过她画画的样子,被深深吸引却不敢靠近。沈念在福利院也没有朋友,和夏晚不同的是,她性格内向软弱,老是被其他小朋友欺负,每一次她都选择隐忍,她不懂如何表达,她不知道要如何告诉福利院的大人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在她们看来这或许就是小朋友的玩闹而已。
又是一天傍晚,孩子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在福利院食堂的后面有个黑漆漆的杂物间,那是小朋友们都惧怕的地方,有时候也会有大点的孩子勇敢的帮护工阿姨们分担工作,自告奋勇去杂物间拿东西,回来总是一幅惊慌失措的模样,缓个几秒又仰起下巴拍拍胸脯说:“也没什么嘛,一点都不可怕,没意思。”他们把这当作一种探险,颇有成就感。
沈念不想和其他小朋友捉迷藏,她还记得上次她傻傻的在一个不怎么隐蔽的地方待了好久,可是没有小朋友来找她,最后是青姨发现她不在,才匆匆找过来。沈念决定去帮青姨照顾那些有先天缺陷的孩子,虽然每次直面这些小朋友让她内心很不是滋味,她心疼他们却又无能为力。
青姨手中忙碌着,感觉背后有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她回过头看到沈念低着头杵在那里。
“念念怎么不去和别的小朋友玩呀?”青姨很温柔的问。
“我…我我想帮你…”沈念支支吾吾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小声。
“好呀,我正忙不过来呢,念念要是能帮我拿包尿不湿过来那就太好啦。”青姨仿佛看穿沈念的窘迫,便给她支了一份不算太难的差事。
“好,我马上就去!”沈念也是干劲满满。可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这份差事并不简单,因为多余的尿不湿都放在杂物间,她很胆小,可她不想让青姨失望,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拒绝,尤其是这是自己自告奋勇揽来的活儿,她转身向杂物间走去,鞋子里像灌满了水泥,步履艰难,小小的手攥成拳头,手心密密的往外渗着冷汗,仿佛过了一年那么久,她终于走到了杂物间门口。
沈念一鼓作气疾步走进门,打开微弱的灯,开始寻找尿不湿的踪迹,认真寻找的她逐渐忘记恐惧,也没听到门口传来的细微动静,一个坏小孩把门从外面锁上了,一根木棍横插在锁上,门无法从里面打开。过了一会儿,沈念终于找到尿不湿,她开心地走向门口,却发现门关上了,用力推了好几下也打不开,她试图大声叫喊青姨,可无奈杂物间与外面离得太远还隔了一个食堂,外面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声。她蹲在地上哭泣,心里也开始害怕,害怕杂物间会有怪物出现,电灯泡微弱的光线不适时宜的闪烁了一下,让沈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感觉自己害怕的快要晕过去了。
沈念忘记过了多久,她听到门锁的声音,她站起身来,门从外面被打开,夏晚拿着手电筒站在她的面前,她这才看见外面已经天黑了,她害怕的一把抱住夏晚,夏晚愣在原地没有推开她。
回宿舍的路上,夏晚第一次主动开口了,“宿舍快熄灯的时候,林婆婆发现你不在,我看到那个女生的表情就猜到了,所以叫林婆婆不要担心,我会带你回去。”
沈念沉默不语。
“如果她们欺负你,你应该反击,你不能任由别人欺负!”夏晚很认真的告诉沈念。
“也许…她们只是在闹着玩而已…我们之前有时也玩的挺开心的…”沈念底气不足的辩解。
“那不是玩,你觉得这样你开心吗?没有朋友这样玩耍,朋友之间不会这样伤害对方。”夏晚依旧很认真。
“我现在没事,没事啦,也没有受伤也没有怎样。”沈念挤出一丝笑容,但夏晚的眉头却皱的更紧,她不想再说下去。
“青姨呢?”为了打破沉默,沈念开口问到,另一方面她也确实好奇,青姨是这个福利院里她最喜欢的大人。
夏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眉头紧锁,低声说道:“小不点心跳骤停,青姨送他去医院抢救了。”
沈念一下被悲伤笼住了。小不点是最近收留的一个小男孩,才不到半岁,是福利院最小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取名字,所以大家叫他小不点,小不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大家时刻都很关照他,青姨为他更是操心不已。沈念之前总觉得自己被父母遗弃在这里很惨,还没来得及从这种悲郁的心结中走出来,在见过更多没有父母还身患残疾的孩子之后,她的心仿佛变成了灰色,她才五岁,却好像已经懂得了世间疾苦,她总是轻易的共情每一个人,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让她活的很累,现在如此,往后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