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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沈念和许思思考上了同一所高中。高中离她们所居住的地方有单边两小时的车程,她们都只能选择住校,这对许思思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初中三年的住校生活让她早已适应。而沈念还是第一次住校,陈桐早已为她备好所有住校所需的物品,一切安排妥当,但沈念还是感到排斥,这种集体生活让她突然记起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日子,原来眨眼间她已和陈桐在一起生活了近十年,她都快忘记福利院的那些事情了,那段时光对现在的她来说恍如梦境一般。
一个宿舍共有六个人,从门口往里从左往右依次是,王薇、郑倩、秦月初、张妍、许思思和沈念自己。还好许思思和自己不仅分到一个班还在同一个宿舍,对于其他室友沈念仅停留在能把名字与外貌相匹配而已,没有更多的交流与接触,但许思思向来都是社交的一把好手,她很快便与宿舍的三人熟络起来,除了秦月初,因为她其实很少在宿舍住。而有许思思作为中间人,沈念与大家的相处也愈发自然融洽。
高中生活对于沈念来说似乎与初中生活没有太大区别,她依旧一个劲埋头苦学,把笔记整理的十分细致,只为了能在每周末回家的那两天给陈桐恶补,但其实时间并不会那么合适,尽管陈桐会尽量将周末的时间空出来等待沈念回家并陪她度过,但为了生计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外奔波,为了让“沈老师”不至于太失望,陈桐平时也会抓紧晚上休息的时间自学很多知识,他天资聪颖,自学对他而言并不难。虽然两人都在努力的变得更好,但二人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他们在不同的地方忙着自己的事情。开学前几个星期的周末,沈念回到家还能与陈桐聊上许多,她讲学校里认识的新同学,学到的新知识,讲校园里那些美丽的花,翠绿的树,讲严厉的老师,温柔的校长…后来这些事情也变得平常,当陈桐再问起学校里的事,沈念便觉得没什么好讲,比起学校里的事情,她更在意陈桐每天都做些什么,吃些什么,看些什么…可陈桐的回答总不能令她满意,或许是陈桐不善言辞,他的回答总是一板一眼:“在工作,吃的盒饭,回家看了书…”总是如此。
沈念觉得乏味,倒也不是乏味,她翻来覆去讲的总是那些,陈桐虽然一直兴趣十足,可她自己不想再讲了,听的人没觉得厌烦,她自己觉得没劲了。她不想这样下去,这样下去他们会渐渐无话可说,会越来越疏远,但她不知道如何向陈桐表明这种复杂的心情。
又到了返校的日子,两天假期,陈桐也只有半天时间陪伴她而已,其他时间依旧是工作。沈念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晃晃荡荡的飘到门口,看了一眼熟悉的房间,转过头顺手把门带上,然后往公交站走去。
在等公交车的时候,突然发现远处陈桐的身影,他一路狂奔到沈念面前,将手里提着的袋子交给沈念,气喘吁吁的叮嘱到:
“别…别被老…老师发现了。”
说罢公交车已经停在面前,陈桐本半弓着腰双手叉在腰间,他抬起右手挥一挥:
“快上车吧,在学校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快去吧。”
“我走了。”
沈念只留下这三个字就上了公交。
她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看到陈桐已经坐在公交站台歇息,目光注视着她,满含笑意,手举起来对她做了再见的手势,突然那手中间的三根手指向掌内弯曲,只剩下大拇指和小拇指慢慢靠近耳边。沈念猛地反应过来,赶快低头看看手中的袋子,是一部新手机,沈念打开盒子拿出手机,手机已经被陈桐装好了电话卡,通讯录里面也存着陈桐的手机号,沈念的心情一下从谷底窜到云端,她迫不及待地拨通陈桐的电话,电话那头传开陈桐温柔的声音,此刻他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
“以后我每天就可以告诉你我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看了什么。但是不可以因为手机耽误学习,还有不要被老师逮到,不然被没收了的话,我可不会再给你买……”
“陈桐,我想你了。”
陈桐还在滔滔不绝,沈念一句话让两人都陷入沉默。
沈念突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但这是沈念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我也…我要上班去了,自己路上注意安全,挂了。”
陈桐也很想沈念,但终究没说出口,他磕巴了一下就随便找个理由挂了电话。
之后陈桐满脑子都是沈念的那句“陈桐,我想你了。”陈桐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沈念那句话就是把他当家人而已,家人之间相互思念是很正常的,他却不敢正面回应,这不摆明他想歪了吗?还不如大大方方回应“我也想你”这种话。思前想后,陈桐掏出手机给沈念发了条短信,
“我也想你。”
四个字,让沈念下车时没站稳,一个踉跄跌倒在一个陌生男同学的身上,好在男生扶住沈念,才没有摔下去,沈念顿时面红耳赤,站起身来匆忙的道完歉便跑开了。
沈念跑到路边绿化带附近的长椅上坐下,紧紧握着手机,反复看着屏幕上的四个字,陷入困惑。
这是对那通电话的回应吗?还是陈桐发错信息了,应该是发错了吧,毕竟那通电话已经过去快两小时了。如果是发错了,那陈桐想念的是谁呢?他恋爱了?!
沈念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但细细分析下来也说得通,陈桐毕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23岁的他按法律规定的话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之前一直没有恋爱估计是碍于她的存在,现在她住校了,陈桐独自一人终于有了机会和时间可以谈恋爱。况且陈桐身材高挑,相貌出众。以前沈念从一个小朋友视角出发,并不觉得陈桐与其他大人在外貌上有什么区别,只觉得他是发着光的,而这耀眼的光从何而来她始终不明白,如今的她开始渐渐有了答案。
陈桐身高约一米八五左右,满头短短的碎发是黑棕色的,与头发颜色一致的眉毛,柔而浓密,微微弯曲的形状显得他既温柔又不失英气,眉骨下深邃的眼窝里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那么清透,仿佛他所有的温柔来自那里,不停的满溢出来,陈桐的鼻梁也十分高挺,与他面部凌厉的线条相呼应,嘴唇薄薄的,呈淡淡的红色,看起来血气十足。常年在外做杂工下苦力的陈桐并没有因为阳光暴晒变得黝黑,他的肤色依旧维持着最初的白皙,这些力气活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迹是他明显的肌肉线条,虽不像健身教练那样粗壮,但健康结实。陈桐整个人仿佛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不管是他的脸还是他的身材都像是漫画家一笔一笔画出来,或是雕刻家用刻刀一刀一刀刻出来的一样。沈念脑海中不断浮现陈桐的样貌,对于陈桐已经恋爱这件事更加深信不疑。
推理成立,沈念的心情却又一次跌落谷底。
她甩甩脑袋,用力摁下关机键,将手机藏了起来,然后起身向学校走去,她尽量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关于陈桐的事情,可思绪却不受自己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