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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陈寒投来的目光，明心子不着痕迹地扯过一张纸盖在阵图之上，抬头呵呵一笑：
“大半辈子的心血都泡在阵法上，都变成习惯了，改也难改。”
“怎么样？”
“今日就是正式的试炼了，有没有信心？”
“呃，多谢师伯关心，还好。”
陈寒只回答了这一句之后，便不再说话，刻意保持着双方的距离。
他相信，明心子忽然找自己过来，绝对不是仅仅询问自己准备好了试炼没有，必定有其他目的。
自己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嗯。”
明心子点了点头，捋着白须沉默片刻，忽然转移了话题：
“老夫听说，你加入清秀峰之前是道祖峰的杂役弟子，通过了杂役弟子试炼才成为记名弟子的。”
“但老夫看你根骨资质悟性，都是上上之选，为何不直接加入门派呢？”
为何不直接加入？
听到这个问题，陈寒很是无语，他其实很想回答，自己也想直接加入，奈何当时的根骨资质悟性，还未成长到现在的地步。
苏子衿瞧不上他，只肯为小丫缴纳入门灵石，不肯为自己缴，还指点自己去一家名叫紫霄宗的门派。
当然。
紫霄宗他没去。
全凭着自己的金手指和本事，结识了太昊，这才七绕八绕地拐进了玄天圣地内。
但这些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和明心子讲的，只略一思索，便捡了一个现成的理由：
“因为交不起入门的灵石。”
听到这话，明心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默然许久之后，终于再次开口：
“是啊！”
“交不起灵石。”
“老夫听说，你是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父母亲族都是凡人，没有出过任何一个修仙者。
“其实，老夫和你一样。”
“在老夫入门时，门派就已经是这个样子的了，任凭你资质天赋悟性如何过人，如果无法缴纳足额的灵石，都无法拜入。”
“所以，老夫也只能选择来到阵道山，从最底层的杂役弟子开始做起，一步步从杂役弟子升至记名弟子，又从记名弟子升至外门弟子，再到内门弟子。”
“只是老夫远不如你，其他方面天赋实在有限，唯独擅长阵法之道。虽然终于成了内门弟子，但也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机，到今天的境界，已经是到了尽头。”
“正因如此，老夫才对你另眼相看，希望你能抓住机会好好修炼，不要步了老夫的后尘。”
陈寒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明心子所说的这段往事是否真实，但无论是否真实，他都不可能有任何表示。
是表示怀疑？
还是对明心子的遭遇表示同情？
更加重要的是，明心子对自己讲这些，又是什么目的？
“如今的玄天圣地，只会比当年更加不公平，更加的令人难受、窒息。”
“其实很多时候，身处黑暗之中，并不是最令人绝望的。最令人绝望的是，你明明看到了那束光芒，想要伸手将其抓住，却发现即便是用尽全力，却也无法抓住。”
“所以，好自为之吧……”
明心子伸出手来，轻轻在他肩膀拍了拍，目光殷殷。
陈寒做出不胜感激的模样，连连称是，尔后，怀着满心的疑惑走出了大殿。
如果抛下一切不说，明心子所说的这些话，无疑更像是个长辈，在向晚辈言之谆谆地教导世道艰难。
这本身并无问题。
可是，这和对方刻意接近自己、正在策划的阴谋，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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