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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秋天,我看到很多小孩都玩火柴枪。
那时,人们刚看完电影《沙家浜》,里面郭建光率领新四军战士都拿着把上系着红绸子的盒子枪,又跑又跳又蹦又跃还翻跟头地跳舞的情景,深深地感染和吸引了村里的孩子们,都纷纷模仿体验。
那些新四军战士手里的盒子枪,孩子们没有怎么办?就都自己动手做。怎么做呢?也都能想出办法来。到村外地里厥两米来高的高粱杆,拽掉叶扒去皮,用杆编成盒子枪的型状,把是系上红布条,握着一比划,挺像那么回事的。就都拿着用高粱杆做的盒子枪,在胡同前的空地上排成一队,学着电影上的样子,又转圈又卧倒又跳高又跳远的。
我拔草回来,到了他们跟前,也要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可是,他们却往外撵我,说我没“枪”,不能和他们一起打“敌人”。我想这有何难?你们能做“枪”,我也能做,就跑到村外的高粱地里,厥了一棵高粱杆,撸去叶皮,从中间往下一折,量着距离再往上折,然后再往下折再往上折,再往上绕着缠一圈,接着再左右绕着把折好的框缠上,一把“盒子枪”就做好了。拿着跑回村里,再加入队伍时,他们就不往外撵我了。
但是,这秸杆做的“盒子枪”很快就坏了,开始还行,坏了就到村外的高粱地里撅高粮杆重做。可到了冬天,地里的高粮成熟收割了,就做不成了。
然而,虽然都是小孩,却能琢磨,竟“研究”出了火柴枪。
他们做的火柴枪,枪架、板机、撞针都是铁丝的,枪膛则是用自行车链子做的,无论是在村里还是到了学校,很多小孩握着比划来比划去的,有时朝天放一枪,“砰”的一声,还挺响呢。
我在一旁看着,心里非常羡慕,就也想做一个这样的枪,所以看到有人拿着玩时,就盯着仔细地看。看清楚之后,就要动手做。铁丝家里有,找一根就行。可是,我家也没自行车,车链子上哪弄去呢?上供销社买几节去?可没钱怎么买?后来,我想起后院的长红家有自行车,他家里有换下来的旧自行车链子,就去找他说:“长红,你看,他们做的火柴枪,一打就响,多好!”
长红也说:“一搂板机‘咣’的一声,是挺好的。”
我就说:“咱俩也做啊?”
他立刻说:“行。”又问:“怎么做啊?”
我说:“我家有铁丝,但没有自行车链子,我看你家有,你去拿来,咱俩现在就做。”
他听了,立刻回家拿来一串旧车链,我用钉子和锤子拆开,就开始做了。
把铁丝用锤子敲打直了,弯成手枪的型状,又做板机和撞针,把几节自行车链子从枪尖那儿穿进去,最后两节车链上另一头的眼里砸进一个自行车辐条上的固定螺丝,把几节车链立起来,固定住……。
因为白天要上学,中午回家时间又短,只能下晚做。我俩忙活了好几晚上,有时弄到很晚,把一个皮筋从那串自行车链子上连到板机上,一个火柴枪终于做好了。
长红说:“拿火柴打打试试,看能不能响?”
之所以叫火柴枪,得用火柴做子弹,所以叫火柴枪。
我立刻拿来一盒火柴,取出一根,把光秃的一头穿进用自行车链做的“枪”膛里,把没头的一头插进去,火柴杆从最后两节上的固定螺丝眼里穿出来,火柴头正好被卡住在枪膛里的固定螺丝那儿,打时撞针猛地撞在膛里的火柴头上。
装好后,我举起来搂动板机,可撞针虽然撞过去了,但是没响。我和长红边修边试,一直也打不响。就继续修继续试。把连接车链和板机的皮筋弄得更紧一些,就又试。把最前面那两节用固定螺丝链住的链子错开,把火柴棍再穿上,再合回去。
然而,刚合回去,由于那皮筋又太紧了,一下就使撞针从板机上脱落下来,猛地撞到膛里的火柴头上,“咣”的一声,那露在前面的火柴杆一下射在我的胳膊上。
长红见状,立刻问我:“打你胳膊上了吧?”
我则高兴地说:“不管打哪里,终于响了!”
但是,这只是意外,因为接下来又是怎么摆弄也打不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