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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们那里虽然蚂蚱有的是,但却看不见蝈蝈。有时,有的人家从别处弄来一只蝈蝈,放在用秫秸皮编的笼子里,挂在院里的晾衣绳上,太阳炎热时一个劲地叫,挺希罕的。
但是,再眼馋呢,那是人家的。
一天早晨,吃饭时,我和妹妹小雪又吵起架来。吵着吵着,她就打我,我当然得还手了。
可是,我一还手,母亲不干了,拿起苕帚就打我,边打边说:“滚出去!”
我见母亲打起来没完,而且她急眼了不管哪儿都用苕帚疙瘩使劲打,我就哭着跑了出去。虽然母亲拿着苕帚只追打到院门就不追了,但我害怕,出院门后哭着往北跑去,到了北胡同口,继续哭着。
我正哭着时,胜子的女儿秋菊从她家出来,到了我面前,边劝我边递给我一个绿色的蝈蝈说:“别哭了,给你只蝈蝈。”
蝈蝈可是我非常喜欢的,立刻就不哭了,接过蝈蝈拿在手里。
秋菊说:“快拿着回家。”说完拉起我的小手领着往回走,边走边问:“你为什么哭啊?”
我说:“我妈打我。”
秋菊问:“用什么打的啊?”
我说:“用苕帚。”
她又问:“你吃饭了吗?”
我说:“正吃饭呢,就把我打出来了。”
她说:“以后听大人的话,就不会挨打了。”到了院门,把我推进去说:“快回去吃饭吧。”又嘱咐我:“这蝈蝈是我哥从西乡里抓回来的,拿好了,别让她跑了。”
西乡,就是西面的意思,说是离这儿很远呢。因为我们这一带人多地少,没有空闲的地方长草。而西边的西乡,闲置的地方比这里多一些,所以,每年夏末初秋时,生产队都会派人去那面割草喂牲口。草多的地方蝈蝈就多,他们每次去割草时,都会抓几只蝈蝈带回来,看这可爱的昆虫那大肚偏偏的模样,观察那憨态可鞠的动作,欣赏那悦耳动听的叫声。
这只蝈蝈,就是秋菊的二哥被派到西乡里打草时捉了带回来的。她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大哥叫大邦,年龄和我那在东北蹲监狱的父亲差不多,但不是这家亲生的,是小时亲戚送给他家的;二哥叫二邦,年龄和我二叔差不多;弟弟叫三邦,年龄和我小叔差不多。
我被一只蝈蝈哄的不哭了后,就攥着蝈蝈走到屋门。母亲气还没消,就说我:“有能耐在外面哭啊!回来干什么?”
我站在门口不动。
母亲继续说:“哭够了没有?没哭够就接着上外面哭去!哭够了就进屋吃饭!”
我仍站着没动,把攥着蝈蝈的手轻轻松开,看攥坏了没有。
母亲看到我手里的蝈蝈,就不训我了,过来看着说:“这是从哪弄来的蝈蝈?”
我说:“是二嫂家秋菊给我的。”
对门祥子家比我大两三岁的的兴全,领着我到胡同后面的高粱地里撅来一根高粱杆,扒去外皮,一节一节掰断,把杆上的皮扒下来,编了一个蝈蝈笼子,把蝈蝈放进去,挂在院里晒衣服的绳上,又掐来嫩白菜叶塞在笼子的小孔上,让蝈蝈吃。
那只蝈蝈一开始不乐意在笼子里呆,爬上爬下的想找个大点的孔钻出来,见实在出不来,就急的叫了起来。
但过了两天,我见蝈蝈不叫了,动作也迟缓,忙到菜地里掐了鲜绿的菜叶来喂她,可她不但不吃,还死亡了。
虽然是一只蝈蝈,但因为很喜欢,所以看她死了,心里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