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瑟德

第44章 一个人的生日蛋糕(其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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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南约克郡,谢菲尔德大学。

绵绵的阴雨笼罩着古典的校园,空气却显的有些燥热。时间正值校历上的暑假,最繁忙的学院也完成了所有的期末考试,学生们在这几天提上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陆陆续续踏上了回家度假的归途。除了驶过的私家车偶尔会刺破这难得的宁静,街边几乎看不到悠哉的学生散步,即使是本地的学生,在这种让人难受的天气下,肯定是更情愿躺在家里开着空调看橄榄球比赛,即使他们早已适应了变幻无常的英国气候。

只有一处设施是例外,不大的会议厅里挤满了学生,座无虚席的礼堂却鸦雀无声,交头接耳的声音也未曾响起过一丝,俨然一副比上课更为严肃的气氛。

奥塔冈中心,谢菲尔德大学的会议中心,有时也作为学术报告厅使用,无数在各个领域取得过伟大成就的学者曾受邀来此讲学。讲座的内容往往是枯燥无味的,学者们前沿的研究成果和专业术语对于入学数年的大学生几乎像圣经般难以理解。即使是诺贝尔奖的得主,除去几位处于研究领域相同的教授,更多的学生只是为了在不停的哈欠声中目睹一下只有在网上才能看到的容颜。

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学校为学生发行的限量讲座门票早已被一抢而空。学生们甚至不惜“浪费”自己宝贵的假期,早睡早起冒着阴雨赶来参加讲座。最近几年里,这种奇怪的现象也是存在过的,有一次刚刚退役的贝克汉姆接受邀请来这里讲述自己的职业生涯,讲座门票曾经在学校论坛上被公然拍卖,涉事学生被校方严肃处理后,学校高层考虑以后还是慎重邀请这样的大明星来动摇学习研究的氛围了。

这一次站在讲台上的,不是炙手可热的足球橄榄球球星,更不是当红的影视巨星。

那是一位绅士般的年轻男人,油光锃亮的金色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修长的下颚留着一小撮胡渣,身着Massimo Dutti的西装马甲,坚硬的胸肌和腹肌隐约隆起,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材看上去倒还真像个英式橄榄球运动员。

胸前的名牌上用玻璃刀纂刻着属于他的名字,这个名字远不如大卫•贝克汉姆、汤姆•布雷迪那样耀眼,但它足以让这所大学的男生模仿他的着装与礼仪,女生为他的举止而尖叫。

——马修•格里菲斯,他在学生之间广为人知的身份是——谢菲尔德大学名誉校长。

没有人知道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是如何得到现在的地位的,有好奇心强的学生曾经在学校官网的教职工信息中找到了他。马修•格里菲斯,从大学本科到博士生涯全部在谢菲尔德大学度过,并顺利拿到了心理学与金融博士学位。但他的履历仅限于此,除了博士期间与导师联名发表了几篇早已被淹没的学术性论文,他的履历表里再也没有别的闪耀成果,比起年纪相仿却硕果累累的青年学者,他的履历看起来显的如此寒酸。

但是他却成为了名誉校长,这是无数在各自的领域做到尖端的学者也无法得到的成就。

没有作为导师辅导学生研究的资格,没有相关专业课程安排,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他在学校里的存在,就像这个国家的女王,高高在上却没有真正的权力,然而没有人敢对他表达任何不敬的意思。

在学生会混迹过的毕业生了解过一些关于马修•格里菲斯先生的消息,学校的职务对于他只是副职业,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继承了父亲传承给他的家业,而他的企业与谢菲尔德大学有着一种密不可分的关系,至于这层关系牵扯了多少秘密与关系网,留给学生的只有政治小说般无端的猜测与阴谋论。

对于大多数只想用四年的时间得到一个毕业证书的学生来说,只需要知道有这样一位格里菲斯先生就够了,而他皇室贵胄一样的气质、橄榄球运动员般的身材,时装模特似的穿衣搭配,才是学生们愿意抽出宝贵的假期时间,忍受着闷热阴郁的天气来参加讲座的原因。

“与我们熟知的孤独症或者自闭症不同的是,艾斯伯格综合征是拥有另一种概念的症状。它与自闭症又如此相似,以至于在长期的时间里,心理医生把它与自闭症混淆成了同一种症状,使用错误的疗法导致了更加错误的结果。”马修的手指有节拍地轻轻敲击讲桌,身后的荧幕是暗淡的。他大概是唯一一位在这里开讲座不需要投影仪的学者,而他吐出的一字一句却又如此的清晰有条理,所有想说的应该说的准备说的,在说出口之前就像程序代码一样刻在了意识里。

不论听不听的懂讲座的主题内容,台下的座位席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每个人聚精会神地盯着马修优雅的面容,怀着不同的心情与思绪。

“自闭症与艾斯伯格症状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对患者后天发展的影响,自闭症在影响儿童的语言水平和社交能力的同时,最恶劣的影响是在潜移默化中摧毁了智力,让患者甚至放弃思考,成为一只冰冷的树桩。

“而艾斯伯格综合征在智力影响的方面与前者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患者虽然表现出与自闭症相似的不善于社交与言谈,但大脑中思考问题的机制却永不停歇地运作。正如我们熟知的‘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那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种患者在某些方面是幸运的,他们会对一些领域产生与常人不同的敏感,艺术、音乐、舞蹈、数学、物理,历史上有很多名人被确诊或者被怀疑有这种病症——

“就像伟大的艾萨克•牛顿,虽然被苹果砸在头上引导他发现万有引力定律的故事已经被证实是虚构的,但在与他同时代的人看来,他是一个孤独、怪异、有语言障碍、心胸狭隘的人。他公然驳斥甚至羞辱胡克和莱布尼茨,以一人之力对抗着整个科学界,而支持他这些在我们看来属于偏激行为的,是他极其发达的大脑功能,是他对数学与物理的极度敏感。

“当然,请大家千万不要误解艾斯伯格综合征,更不要以为这种病症的患者是天选之子。它就像国王头上的皇冠,你拥有它就要承载着它的重量,无数患者的大脑一半充斥着知识,另一半却只有缺乏与人沟通的空白,长期脱离主流社交环境,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最终导致的恶果就是抑郁症,甚至是走向自杀的道路。梵高就是我说的可怜人代表者,他留下了名垂青史的遗作后,开枪打爆了自己的脑袋。”

敲打讲桌的清脆声响戛然而止,马修在胸前轻轻地画着十字,像是对几百年前那位饮弹自杀的荷兰天才画家的深沉哀悼。

“那么我问大家一个问题——”马修似乎也感觉到了讲座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他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在坐的各位有艾斯伯格综合征的患者吗?或者是存在着类似的症状?请让我看见你们的举手。”

所有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把手举起来。

“那很好,我不希望你们作为英国甚至是全世界未来的精英,因为心理疾病而自我毁灭。”马修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稀稀疏疏的笑声从讲台下的一些角落传来,紧接着是海啸般的鼓掌。

马修•格里菲斯把最后一叠资料整理好,装在了自带密码的公文包中。他起身离开只有他一个人的校长会客厅,把门轻轻反锁。

皮鞋踏地的清脆声在幽深空旷的走廊回转,最后一丝嘈杂的噪音渐行渐远,参加讲座的学生们应该都已经离开了。他不紧不慢地在楼梯间踱步,神色凝重,好像有另一场严肃的集会等着他,可他的步伐听上去又是那么的悠闲散漫,没有一点急不可待的意思。

他并不喜欢演说,尽管在每一个认识他的人看来,都认为他是一位卓越的演说家。或者说,他不习惯与人交流,特别是那些看到他就会把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的学生。但是作为这所大学的名誉校长,他有时也不得不忍受着不喜欢的东西,接受学生会的邀请,给吵闹轻浮的学生开设讲座。所以,每次演讲结束后,他不会留给学生一分一秒提问题的时间,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接待厅,享受难得的宁静。

这种性格的人却在演讲上有着天才般的造诣,不得不怀疑上帝在造人时点错了天赋。

马修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转角是用来作为学术报告厅的礼堂,大门已经被楼栋管理员反锁。他隔着玻璃向里望去,难以想象片刻之前在这里举办过一场座无虚席的集会。

内心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舒畅,这种宁静的感觉,真好。

他停住了脚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乌云遮住了半片天空,湿冷的风迎面扑向面颊,雨点倾盆而下,飘落在路边永远循环着那几个短视频的立体广告牌上,像在雨中绽开的彩虹。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欧米茄,从绒毛般的细雨到倾盆暴雨所经历的时间是这么短,以至于他根本没有记住要带雨伞……

马修向后退了几步,拿出了手机,这种小小的活动他一直是不愿意麻烦私人司机的,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可不希望穿着仿佛没有晾干的衣服湿漉漉地回家。这个国家的天气总是那么让人厌烦,阴晴不定,忽风忽雨,像极了人类被欲望支配的内心。

一辆黑色高级轿车轻轻停在了他的身前,或许是雨声太大的缘故,他竟然没有感觉到刹车和熄火的声音。

阿尔法•罗密欧——他认识这辆车的主人。

车窗缓缓落下,躺靠在后座的银发老人朝他挥手,“格里菲斯先生。”

司机立即下车,小跑到马修跟前,撑开伞遮挡在他的头上。马修一路踩踏着水花,径直迈向车窗前与银发老人握手,另一只手拉开了车门,坐在了老人的身侧。

“您知道我没有带伞吗?校长先生。”马修淡淡地笑着。

在这所大学里,每个人见到马修都要尊敬地称呼他“校长先生”,尽管没有人知道他这个名誉校长在学校里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个老人却是唯一的例外,因为他才是谢菲尔德大学真正的校长,那个每年开学典礼和毕业典礼高高在上致辞的人。

校长同样也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胸口绣着约克郡的郡花——白玫瑰。他翘着腿,指间的手帕一遍又一遍擦拭着镶着金丝框架的镜片。

马修•格里菲斯能被授予名誉校长的称号,甚至与真正的校长先生平起平坐,是有原因的。正如学生会的小道消息,他的另一重身份是企业家,拥有从父辈继承的超级财团,只是从未有人知道他真正的那一面,而窥探到这个家族背景的人,无不惊叹纂刻在家谱里那一个个曾经纵横欧洲上流社会的名字。

格里菲斯家族的辉煌历史追溯到伊丽莎白一世女王时代。初代格里菲斯作为德雷克海军中将的副官,在格拉沃西纳海战中亲手操炮击沉了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旗舰,战争结束后,他离开了德雷克的舰队,留在伦敦担任女王卫队的官职。多年的航海与掠夺使他拥有了一大笔财富,在任职期间,他开始建立属于自己的家业,从最初的马车船舶制造到黑奴贸易到军火走私,极具经商天赋的格里菲斯家族似乎永远掌握着最赚钱的手段,在国王贵族与亡命之徒之间周旋,几百年资本与底蕴的积累下,格里菲斯家族从世界上第一批企业家脱颖而出,成为了日不落帝国最强大的财团。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格里菲斯家族的产业在战争中遭受了毁灭般的打击。随着其他行业的起步,这个纵横英国几百年的财团开始走向没落,人们一度以为这个家族已经在战争中灭亡,留下的后代只是中产阶级的普通市民。

“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受学生欢迎啊。”校长揶揄地笑着。

“别……您就不要再嘲讽我了。”马修露出了有些难看的面色,“您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叽叽喳喳的学生,他们让我感到头晕。”

“可您也是从那个时候一路走过来的,不是吗?我还记得您担任学生会主席时,就美国发动海湾战争事件找我讨论了一整天。”校长说,“作为一位教育家,最重要的就是理解学生的内心世界啊。”

“正是因为经历了如此无知轻浮的年少时代,才会对过去的自己深恶痛绝啊。”马修轻轻地叹气,“我也不是什么教育家,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把这个‘名誉校长’的职务辞了。这些徒有其表的头衔并不能让我满足,就像女王陛下,头戴王冠却不能让天下听其号令。我需要的是——权力与自由。”

他抬起头放眼望向窗外,车窗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他不知道轿车行驶到了什么地方,只是隐隐感觉正在向郊区的方向行进。

“自由与权利,格里菲斯家族的基因在你的身上愈发显现了啊,马修——”

枯树般沙哑的声音从副驾驶座传来,一阵凉意侵袭而来,马修的每一寸毛孔紧张地竖起。他正襟危坐,双手乖巧地搭在大腿上,像做坏事被抓的小孩见到了怒气冲冲的父母。

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副驾驶坐着一个人。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那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弱的呼吸甚至不发出一丝声响,像一具正在腐烂的干尸。

第一眼见到他的人永远也猜不出他的真实年龄,可能九十岁,可能一百岁,可能早已超过了百岁年龄。狰狞的老年斑遍布了每一片肌肤,皮肤像脱水的枝条,触碰竟有着砂纸般的粗糙,他的牙齿已经全部掉落了,镶嵌满了发光的金牙,凹陷的眼窝挤在一起,松散脆弱的头皮下骨架的轮廓隐约可见。老人紧紧地握着嵌着钻石的权杖,身体躯干却瘦的像干柴,和硕大的颅骨一点也不对应,仿佛是科幻电影里的外星人。

老人披着维多利亚时代的宫廷贵族长袍,真的就像坟墓里爬起来的僵尸,肥大的长袍套在枯瘦的躯干上极其不协调。

“奥利弗……爵士……”马修低下头,用着代表老人尊贵身份的敬语,即使他对老人的身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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