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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害怕的鬼,是别人做梦都想再见一面的人———《逢山遇鬼》
一
夜风如刀,凄厉地掠过山野,残月如一只垂死的眼睛,打量着微朦的林间。烛火摇曳,映出一张惨白的人脸。
“你想好了?”沙哑的声音如同一只只血指划过木板,不寒而栗。“你的灵魂归我之后,你再也没有机会转世轮回。”
“嗯。”
阿努比斯满意地点头:“既然如此,我会在不改变这个世界的前提下,将你和她送进你死亡后的两天。你能做的,就是让她在这两天学会放下你。但记住,规则无法改变,你无法出现,她无法看见你。”
“可是……”
阿努比斯冷冷一笑:“这是你的选择,契约已成,轮回结束,天人两隔。”他的声音逐渐远去,化作一片虚无。
二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站在那个熟悉的门外。只是这道门,我再也无需钥匙。
慢慢走近,她坐在桌前,瘦削的背影几乎让我不敢辨认。她翻着我最喜欢的那本《云边有个小卖部》,书页已经翻得发黄,似乎早已被泪水浸湿过无数次。她的眼神空洞,手指机械地滑过书页,却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我想呼唤她,告诉她我回来了。但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我的手穿过她的肩膀,像穿过一道冰冷的水雾。我真的无法触碰她,也无法让她知道我的存在。
“解铃还须系铃人……”阿努比斯的话回荡在耳边。我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她,但我知道,我必须试一试。
三
夜晚,她坐在桌前,面对着两只茶杯。一只空着,另一只慢慢被她斟满发黄的茶水。她自言自语般开口:“你来了。”
我猛地一惊,看着她缓缓起身,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她的声音低沉却笃定,仿佛真的看见了我。
“你能看见我?”我试探着问,但她依旧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推了推面前的茶杯,“陪我聊聊天吧。”
她的动作让我愣住了。明明她看不见我,却又似乎我就在身边——我们曾无数次坐在这里喝茶聊天,她总喜欢为我斟满茶,然后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地听我讲着故事。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她并不是在和我对话,而是在和她记忆中的“我”对话。
“今天,我看到了一个小男孩。他和你小时候真像,偷偷的揪着那个小女生的辫子,就像那个时候……”她端起茶杯,轻声说道。眼中泛起一丝笑意,但很快被悲伤淹没,“如果你在这里,肯定又会说我念旧了。”
我静静地看着她,感到一种无力的心疼。我不能说话,也不能触碰她,但她仿佛感应到了我的存在,用自己和记忆对话的方式,给自己一丝慰藉。我走到桌前,轻晃着那个生日那天送给她的她最爱的风铃,想努力给她回应提醒着我的存在。可她却置若罔闻,自顾自的走回了房间。
四
第二天早晨,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照在那张贴满便利贴的墙上。墙上的便利贴五颜六色,记录着那些我们一起计划要做的事。灵机一动,我用力摘下一张轻轻的放在她的日记本上:“每天吃早饭”当时玩笑似的目标后面打了个大大的红叉,没想到如今派上了用场。
等她醒来,已临近中午。看到日记本上的那张便利贴,她一下子愣住了神。房间里四处寻找着我的身影,但给她回应的却只有一抹紫色的风铃。
翻开了日记本。她的笔尖缓缓滑动,写下了几行字: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坐在我对面,还是像以前一样,但这次,是我在给你讲故事哦。你说让我好好吃饭,好好活下去。醒来后,我发现我的心情好像轻了一些,或许你真的不希望我这样折磨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