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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三部曲:冗长的噩梦始终未能结束。明明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不要害怕,都会过去的。但当真的面临梦醒,面临别离,面临真相,恐惧随之而来。如果这个梦过去了,下一个梦,还是睡不醒的噩梦,我该如何是好?
“每周一比任何时候都要繁忙,林凯要说的话被我的组长打断了,组长怪我手机关机,让我赶紧处理下紧急的工作。有时候我会想,明明有这么多事情都在提醒着我,林凯其实并不爱我,明明有这么多上天安排的巧合都在阻止我,暗示着林凯和我并不合适。可我却依然固执地坚信着我们,坚信我们美好梦幻的未来。”小油头哂笑了一下,语气里透着对自己的不满,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太蠢,太蠢了。蠢到连自己都会想要嘲笑自己,恨不得时间倒退,给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那天早晨林凯还未来得及说的话,在一场精心为我准备的饭局上,有那个女人亲口说了出来。那个女人就连离开都不想让我好过。”
晚饭时间到了,陈小暖正想点个外卖应付过去。手机微信群里群发的信息弹了出来。小暖点开群,一眼就看到群聊的名称写着“贝贝欢送会”。正疑惑间,薛贝贝的消息就发进了群,让大家到园区外的帝国饭店集合,庆祝她提早脱离苦海,一月后正式离开公司。林凯则在此时发了微信给陈小暖,让小暖自己先去饭店,他先去接薛贝贝过来,马上就到。
饭店圆桌上,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薛贝贝突然离职的原因。在场唯一知道内情的陈小暖笑而不语。有人问起,就推脱有客户微信要回复,生怕不小心说漏了嘴,又将引起一场风波。
大约半小时后,薛贝贝和林凯肩并肩,笑着走进饭店大门。陈小暖刚想站起身招呼他们过来,林凯却看着薛贝贝说着话。不知林凯说了些什么,薛贝贝直接抬手拍了下林凯的头,大声说:“就你贫。”说完,还不解气地用手揉乱了林凯的头发。看起来像极了一对小情侣在打情骂俏。林凯感受到了陈小暖的目光,笑容变得微微有些不自然。薛贝贝瞄了眼陈小暖,又看看林凯,转向小暖,展开笑颜说道:“我坐小暖旁边吧。”一场饭局,大家有说有笑,每个人都祝福贝贝脱离苦海,前程似锦。快结束时,林凯起身去上洗手间。薛贝贝也吃得差不多了,突然握住陈小暖的手,关心地问:“你和林凯怎么样了?”小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好微笑回复:“我们,嗯,还好。”陈小暖本想说挺好的,临到嘴边却改了口。小暖害怕伤害到贝贝,毕竟她刚刚经历了分手。“还好?你,你不会还不知道吧?”谁料薛贝贝听到小暖的回答,反而惊讶地反问。“嗯?什么?”陈小暖心沉了一下,表情不变,轻声询问道。“哎,林凯估计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吧。但是他也拖太久了。”薛贝贝卖着关子,迟迟不说什么事情。薛贝贝观察着小暖的表情,眼瞧着小暖有些绷不住了,便假惺惺地说,“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和你说吧。林凯几个月前就收到他父母的信息,让他回家发展。说是现在这个行业不景气,还伤身子。他父母已经在老家置办好了一个实业公司,让他去做总经理呢。”几个月前是哪个月?是包秦飞宣布薛贝贝是他女朋友的那个月么?陈小暖的头脑中,快速分析着薛贝贝的信息,一时晃了神。薛贝贝用力回握了下小暖的手,将小暖的思绪拉回,接着说道:“林凯还说,他想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就和他说,得早点告诉你。可是他一直在犹豫。我不是故意要泄漏秘密的啊,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再不告诉你,他都要走了。”“走?什么时候?”陈小暖问完就后悔了,林凯走不走,什么时候走,自己竟然会去问薛贝贝。薛贝贝像是早就预料到小暖会这么问,松开了小暖的手,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慢慢地回答:“一个月后。”
薛贝贝真的是掌握时机的高手,话音刚落,林凯就走近了陈小暖。饭后甜点端上了桌,大家哄抢着既美味又好看的甜点,饭桌上一片热闹。陈小暖却显得有些恍惚,林凯注意到小暖的脸色不好,提议先行离开。陈小暖摇了摇头,给林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坚持撑到饭局结束。薛贝贝依旧笑嘻嘻的,和朋友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曲遥,你还记得么?上次聚会,凯子带了一瓶红酒,我们好像还没喝完吧。”程曲遥笑着点了点头。陈小暖一口一口机械地吃着菜,味同嚼蜡。林凯伸手,盖在小暖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安抚地握了握。薛贝贝的大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起身拿起饭店赠送的啤酒倒入自己杯中,举杯对林凯说:“谢谢凯子昨晚送我回家,还请我吃了海鲜大餐。有你这个朋友,真好。千言万语,都在酒中,我干了,你随意。”林凯起身,看了眼陈小暖,有些手忙脚乱地回敬了贝贝,说:“应该的,那个,酒也喝了,我们还有事,先行一步。”林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话刚说完,也不顾薛贝贝的回应,拉起陈小暖往停车库走去。
车里很安静,静得有些可怕。林凯载着陈小暖,一路狂飙至家中。一到家,林凯便抱住陈小暖,紧张地说:“小暖,你听我说。薛贝贝说的都不是真的,你不要相信她。”陈小暖异常平静,推开林凯的怀抱,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伸手拿开杯子,拿起杯垫,随意捣鼓着。“薛贝贝说什么了么?”陈小暖反问道。“红酒的事情和昨晚,不是她说的那样,之前......”林凯急忙说道。陈小暖没等林凯说完,便打断道:“薛贝贝说的这些,我不在乎,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不用和我解释。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早上想和我说的,是什么事情。”林凯眼神有些慌乱,游移不定,吞吞吐吐道:“早上?哦哦,早上的事情,你让我再想一想吧,等想好了怎么说,我再告诉你。”“等想好了?是不是你人就回老家了?”陈小暖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林凯声调突然拔高道。“这么说薛贝贝说的是真的,几个月前,是哪一个月?让我猜一猜,是贝贝和包秦飞公开的那个月吧。其实你早就决定要回家打理父母为你准备的公司,你早就知道自己要离开了,而且一定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当时你走不了对吧?当时你父母一定还在筹备,所以让你等一等。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薛贝贝和包秦飞在那个时候公开了关系。你害怕自己在公司变成一个大笑话。害怕得罪了我,你在公司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当然得罪我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多加班,多让人说点闲话,你其实更害怕得罪包秦飞,毕竟包秦飞在公司的地位不低。你虽然要走了,但也想走得体面。是不是?”陈小暖冷静得不能再冷静了,冷静得让林凯有些发怵。林凯见平常的小手段已经失去了效果,突然生气地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陈小暖愣了一下,没想到做错事的人反而比自己还理直气壮,委屈涌上心头,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陈小暖开始止不住哭泣,边哭边说:“被我说中了是吧。有什么好藏的呢?你要走就走啊,异地恋也可以呀,有什么不好说?还是你就是想和我分手?”小暖的眼中有乞求,卑微地想要挽留林凯。“我就是觉得难以开口,你爱信不信。分手?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林凯怒意不减,大声道。“我要分手?林凯,你不要太过分!是你跑到我家楼下求我复合的,是你硬要接送我回家,请我吃饭,求我原谅的。是你和薛贝贝剪不断,理不清!事情都是你做的,你现在还要逼我和你分手是么?”陈小暖憋不住了,像泼妇一样大喊大叫,餐桌上的杯子被愤怒的小暖一把扫到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像极了心碎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