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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三部曲: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生活的残酷,开始接受隐忍的生活方式。好像从挣脱不了的梦开始,就习惯用父母的方式来面对生活。一边如此讨厌着这样的方式,一边游刃有余地使用着这样的方式。如果不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该多好。
古月和小暖叫了车,很快便到了陈小暖所说的地方——父亲和他娶的小三的房子。“汪汪汪汪”一阵狗叫,门还没开,狗声先至,所谓狗随主人,聒噪的狗对应虚假无礼的主人,绝配。一个化着浓妆,抹着浓重香水味的五十好几的女人打开了门,满面笑容道:“阿呦,这么忙么,终于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先洗手哈。”小暖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应和,手紧紧地拉着古月的衣服。“小暖来啦,你阿姨给你准备了点心,快坐下吃点,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小暖父亲走了出来,招呼道。
“我忘了介绍,我朋友古月,古月,这是我父亲,阿姨。”小暖简洁明了地说。“阿姨叔叔好。”古月大大咧咧的,一头短发干净清爽,声音浑厚,整个人打扮得比较中性化。“你好,你好,我们小暖多亏你照顾啦。”李阿姨的唠嗑模式开启。“没有的事,都是朋友,互相照顾。”古月大方回答。“哈哈,你看我,对对,互相照顾,我们小暖也很优秀的呢。是她爸爸的骄傲。”李阿姨看看小暖,看看身旁的男人,笑眯眯地说。“小暖是挺优秀的,很努力,很善良。一个人管理着一个部门,还管理的井井有条,同事们也都非常喜欢她。”古月很认真地赞扬道。“是嘛,看不出来呢,这么小的身体,藏着大能力呢!哈哈,那公司一定有很多人喜欢我们家小暖吧。”李阿姨假笑着问。“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这得去问我们公司的其他男同胞啦。”古月耸耸肩,表示自己不关心这些事情。“瞧我这问的,啊呀,你们也懂,我们做父母的就喜欢张罗孩子们的姻缘,阿姨呢也是担心小暖,没有别的意思,你们莫怪阿姨多嘴。”李阿姨说道,以退为进。“没事的,阿姨,我们理解。”古月根本没在意,爽快地回答。“没事就好,你叫古月是吧,你有男朋友了么?”李阿姨趁热打铁,接着问。“没有,阿姨。”古月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回答。“那有喜欢的男生了么?”李阿姨不达目的不罢休地问。“也没有,阿姨。”古月坦荡地回答。“阿哟,那和我们家小暖一样呢,那要不要阿姨帮你们介绍一下啊,阿姨这边有很多好男人哟!”热心肠的李阿姨上线。古月早就听出了阿姨的弦外之音,笑着回答:“不用了,谢谢阿姨关心,我和小暖都不喜欢相亲,想依靠自己认识看看,等过两三年,要是还没能找到合适的,再麻烦阿姨介绍安排也不迟。”古月替陈小暖一并谢绝了相亲安排。陈小暖感激地看了眼古月,伸手握了握古月放在桌下大腿上的左手。小暖父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孩子难得过来住一晚,别老拿这些事情烦孩子,芝麻绿豆点事情,真的是,再说了,还有客人在呢,只知道八卦。”“啊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给人牵牵姻缘线,搭个爱情桥,你忘啦,我都介绍成功好几对了。”李阿姨圈住小暖父亲的手臂,带点撒娇的语气说道。随后,李阿姨转向小暖和古月,赔笑道:“人老啦,就这么个爱好,看到这么优秀的孩子们,阿姨一时没忍住,没忍住,你们不要怪阿姨呀。”“没事的,阿姨。”古月依然很有礼貌地说。
“真是个好孩子,来,你们尝尝这个,阿姨新学的甜点,樱花布丁,给阿姨点意见。来,这个给古月,这个给我们家小暖。快试试。”李阿姨转换成殷勤模式,将樱花布丁一个一个舀起,放到古月和小暖的盘子里。陈小暖笑着说了声谢谢,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布丁。古月回答道:“谢谢阿姨,这个布丁看起来就很好吃。”“你看这小嘴真甜,快尝尝,阿姨等着你们提意见呢。”李阿姨催促道,古月点点头,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品尝。“怎么样?”李阿姨迫不及待地问。“挺好吃的。”小暖惜字如金。古月接着小暖的话说道:“很美味,阿姨真厉害,甜点也做得那么好。”“你听听,我就说嘛,我做的怎么可能不好吃呢,就你不信,硬说家里人是奉承我的。”李阿姨甜蜜地埋怨,得意地说,“连你女儿都说好吃呢,这回你信了吧!哎,小暖,你妈妈也经常做么?”“是的。”陈小暖不假思索地回答。“也好吃么?”李阿姨追问。“好吃。”陈小暖不解。“哦,也好吃呀,那是你妈妈做的好吃,还是阿姨做的好吃呢?”笑容可掬的李阿姨。“都好吃。”有些尴尬的陈小暖。“不能吧,我听你爸爸说做得一般呢,啊呀,也难怪,你一定是吃习惯了。习惯了,什么都会好吃的。家里都是你妈妈做给你吃的吧?”“恩。”陈小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妈妈真辛苦。”李阿姨说道。陈父瞪了李阿姨一眼,笑笑说:“好了好了,天也聊了,点心也吃了,时间也不早了,你阿姨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客房,你们洗漱一下,好准备睡觉了。”李阿姨起身拍了拍陈父的手臂,安抚了下陈父,接过话题,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对对,早点休息,对身体好,小暖呀,这次时间紧,你们没来得及赶上晚饭,以后常来阿姨这,多尝尝阿姨和你父亲做的菜,你父亲可是大厨师呢!他经常在家下厨给我做好吃的。”陈小暖的脸色越来越差,古月在一旁担心地看着,凑近小暖的耳朵,悄悄说:“别理她。”陈小暖握紧古月的手,缓缓点头。
“好啦,你们睡吧,厕所就在大门那边,有什么需要再叫我,早点睡,祝你们好梦。”李阿姨一边说,一边关了灯,关上了客房的门。古月和小暖睡在沙发床上,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古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暖,想了半天,就只问了一句:“这里可以抽烟么?”陈小暖想了想,打开窗户说:“估计不能,你到窗户边来,这样烟味就不会都积在房间里了。”古月掏出一根烟,走到窗户边,抽了起来。小暖看着白烟从古月嘴中吐出,渐渐消失在窗外,有些魔怔道:“月月,抽烟真的能让人忘却烦恼么?”古月笑笑,反问道:“都说一醉解千愁,你觉得呢?”“也是,哈哈。”小暖挠挠头道。古月熄灭了烟蒂,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小暖说:“喝酒,抽烟,确实能带给人短暂的快乐,但想解决问题,最后还是要靠自己的。”“我知道,月月,我只是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我妈妈说我没用,连自己的爸爸都留不住。我只会忍,也只能忍,明明做错事情的是我父亲和那个阿姨,为什么受伤的却是我母亲和我?为什么做了错事的人反而过着快乐幸福的生活,受到伤害的人却只能看着伤害我们的人幸福快乐?这是什么道理?”陈小暖激动地说着,眼眶微红,“月月,我刚才真的很想说她,说她嘴巴怎么这么臭,是不是吃屎吃习惯了,觉得屎非常好吃,所以就一直以吃屎为乐?可是她还说父亲也觉得母亲做的东西难吃,还说父亲经常会为了她烧饭做菜,她是故意在对我说,如果我对她不敬,父亲是会站在她这边的么?她是在炫耀她的主权?她是在说父亲有多喜欢她,多过喜欢我这个女儿和我的母亲?她和我父亲才是真爱,是天作之合,我和我母亲才是错误?”
古月坐到床上,盘起腿,面对着低着头揪着被子的陈小暖的说:“小暖,你父母已经离婚了,这个阿姨和你父亲已经结婚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她才是你父亲的合法妻子,所以她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你父亲也不会觉得她有多大的错,顶多觉得她在嫉妒你母亲。而你需要做的,就是接受这个事实。”
陈小暖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揪紧被子的手更加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