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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台下的你:我见过你,你是称霸天下的王,是翩翩公子,是冬日傲立霜雪的红梅,是秋夜桂树枝头的圆月,是夏天不染淤泥的盛荷,是春季迎风参差的柳条,是每个季节里最美好的代表。我见过你,你的一举一动都是焦点,你的一颦一笑皆是光亮,你如此耀目,就算隐于人群,也能被一眼找出。我明明见过你,可眼前的你,为什么变得如此陌生。
傻子,完全是个傻子!陈小暖决定放弃躲藏,直接跨出一步走进房间,捻脚捻手地往露台走去,途中经过实木桌子,真皮沙发等大型家具物件的时候,象征性地躲了躲。林祭然还在平复着抽抽噎噎的情绪,时不时地瞪一眼乖乖垂顺在一旁的纱帘。陈小暖走在祭然视线方向的另一边,快速走到背对着林祭然的落地窗帘旁,将自己矮小的身躯缩进黑色的窗帘内,包得严严实实的。林祭然渐渐安静下来,继续拿着颜色鲜艳的彩虹塑料玩具棒在身前的空地上画着圆圈。陈小暖竖起耳朵听了会,听着规律的沙沙声,才大着胆子伸出三根短小的手指,将双眼前的黑色帘子摆弄出一个椭圆形的洞,透着这个洞,看着蹲在地上的林祭然。真是个偷窥的好角度,还能看见半边帅气的脸庞,哈哈哈。陈小暖看着想到。傻子林祭然画了好一会圈,又一阵清风吹来,树影斑驳。过了几秒,等树影趋于宁静时,林祭然停了手中画着圈圈的动作,眼睛一亮,一甩塑料棒子,快速抬头,笑容刚要铺开,却在望见空气时收了回去。林大傻子的眼睛里盈了失望,落寞了一下,立马撅起嘴巴,嘟起腮帮子,像个孩子似的生着闷气。陈小暖看见像仓鼠一样鼓起的嘴巴肉,心里抓狂大喊,哇,可爱死了,可爱死了,奈何不能说话,憋得内心痒痒的。林祭然保持着这样的面部表情,隔了几秒,皱起眉头,又隔了几秒,双手叉腰,再隔了几秒,发出了警笛般的声响,不过声音只徘徊在喉咙口,不算太大,有些闷闷的。随着时间的增加,声音逐渐增大。直到气息明显不稳,林傻子才断了音,却还维持着鼓鼓的仓鼠表情。看你能坚持多久,陈小暖坏心眼地想。果然,林祭然的脸色越涨越红,最后竟涨得有些偏淡紫了。实在绷不住的傻大个猛烈咳嗽起来,咳得陈小暖心疼。咳了一会儿,林祭然伸手往右边一推,像是在推开什么人似的。只见他推搡了两下,复又想起了什么,一撇头,看向右边空地。这些陈小暖看不见林祭然的表情了,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但大魔头的动作很明显是在看一个人,一个他等了很久的人。林祭然看了看隐形人,立即站起转身,背对隐形人继续生气。生气的时候,还动了动肩膀,像是在叫隐形人不要碰他。陈小暖正暗自惊叹着祭然的独角戏,想要看后续结果时,林祭然突然卡住了,恢复痴傻的状态再度蹲了下来。这是要干嘛?陈小暖心里疑惑道。等了一会,林祭然再次伸出右手,用力推了下右边的空气,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望着隐形人,抬起双手挥舞着,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过了几秒,又蹲着转了身,放下双手,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地面,很明显是在生气。陈小暖看到这里可算是明白了,敢情林大魔头是在排演竹酌泪中的一段戏啊。小暖记得第二世的时候,男主确实是有过一段痴傻的时候,这演得应该是竹妖照顾痴傻男主的片段。林祭然好像是没有找到感觉,卡在这段上演了好几个版本,每一次处理的情绪细节都有不同,可每一次又都回到原点重新表演着。陈小暖是看不出有什么大的区别,只觉得每一个版本都挺好的,反正她喜欢看戏,再说了,林祭然可是酷帅的代名词。颜值一高,就算演个傻子也是极好看的。何况小暖这次看的可是现场版啊,就是看相有些不太文雅。林祭然一遍又一遍的排演着,陈小暖躲在窗帘里津津有味地看着,看累了就靠在墙上看,视线从未离开过林傻子。只是,人在某些时候,在某种不知名的缘由下,总会莫名其妙地发出声音。
比如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的陈小暖。这一喷嚏的动静可不小,惊动了黑色的窗帘和正在露台上思考怎么表演的林祭然。陈小暖见藏不住了,也没等林祭然反应,拔腿就往书房外跑。林祭然一把抓住陈小暖的衣服领子,将小暖拉到自己身边。“小油头,你这是在干什么?”林祭然疑惑地问道。陈小暖努力辨别着林大魔头的语气,内心猜测到,恩,语气平稳,只是简单的问句,没有愤怒,没有责备,恩,只是疑惑而已。小暖猜测完,理直气壮地答道:“还能干什么,看你演戏啊。”“躲着看?什么嗜痂之癖。”林祭然接受了陈小暖的回答,评价道。“恩,这个嘛。”陈小暖开始怂了,“这个嘛,那个,这不是我不请自来嘛,不好意思直接看,啊哈哈哈哈。”林祭然点点头,放开了抓着小暖衣领的手,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个,林老师,没事的话,小的先告退了?”陈小暖没再逃跑,试探性地问道。内心的好奇再次驱使着她,她老想老想知道林祭然最后会怎么处理这场戏!她可不想憋着这个疑问等着,那怎么算都得等个半年才能等到剪辑的原片吧。林祭然像是没有听到般,一点反应也没给陈小暖。小暖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这走她可不情愿,留呢又不知道林祭然反应过来后会怎样报复她,只好僵在原地等着林祭然的反应,心里默念口诀,大魔头,给反应,大魔头,给反应。然后,陈小暖得到了一个堪称能融化三千尺冰冻的笑容。林祭然笑着,逆着阳光,正对着小暖说道:“小油头,就照你来演!”什么叫照我来演,我演了啥子东西?我啥也没演啊,完了,完了,林大魔头彻底傻了,比演傻子的时候还要傻了,这可咋办,竹酌泪还没有拍呢,主演怎么能傻了。陈小暖心中思绪万千,全部围绕着林祭然傻了这个主题,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有些害怕的样子。“来来来,来这边坐,我演给你看!”林祭然的戏瘾上来了,将小油头拉到露台,坐到水滴形的摇椅上,自己面对着陈小暖后退几步,立即进入了表扬状态。
林祭然气鼓鼓地蹲着,似乎感受到了前方有人,突然抬头看向小暖。当视线落定,看清小暖后,眼睛里渐渐浮现出欣喜的表情。然而欣喜不过几秒,林祭然立即起身,双手握紧成拳,垂放在两侧,转身离开。还没走出几步,就好像背后有人将他拎住了似的,身体前倾却没能往前前进。走不了的林祭然放弃了逃跑,甩着身子想要甩开抓着他的无形的大手。大手松开了,林祭然又准备逃走,才跨出一步又停了下来。感觉像是大手的主人用身子挡住了林祭然的去路。林祭然转身欲往反方向走,大手的主人又用身子挡住了他。林祭然迅速低下头,抬起拳头就往空气中打去,打着打着就累了,拳速慢了下来,一滴滴眼泪也落了下来。最后,林祭然抱着隐形人,用脸贴着隐形人的胸膛蹭了蹭。过了一会儿,林祭然拉起隐形人的手,另一只手指了指远处的风景,咧开嘴角笑了起来。陈小暖看过竹酌泪,知道那远处的风景,是只属于他们俩的小屋。林祭然演得身心舒畅,陈小暖看得心疼。林祭然缓和了一下,着急地问小暖:“小油头,感觉怎么样?”陈小暖看着林祭然的眼睛,点了点头。
林祭然笑了笑,继续读起了剧本中他想改动表演的场次。陈小暖坐在摇椅上,看着林祭然,心情复杂。此刻的小暖不再想知道林祭然到底是温柔的人,还是高冷的人,她只知道林祭然是真的很热爱表演,是真的会下苦功,愿意为表演付出的人。认真的人,永远是最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