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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程安不是木头,他自然是从姑娘诧异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倒底婉拒了多大的机缘,但这只是对姑娘而言,自己对此却是无谓为之,他望着姑娘道:“很可惜吗?”
“那是当然!”姑娘理所当然的说
墨程安付之一笑,靠着石壁坐着,对姑娘道:“在村里,我遇到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是,他们身上都有相似的特质。一方土地养育一方人,他们和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对这方的土地有了不知从何道来的缘分,大多数人就算离家万里,外出商贸,许多年后,也还会不辞辛苦的跋涉万里,衣锦还乡,你道这是为何?”墨程安望着姑娘,问她。
“为何?”姑娘偏转俏额,不知所以,问了过去。
“从这方土地长成,根在这里,这里便是家!”墨程安眼波流转,望及四周,定睛看着姑娘,郑重地说道:“凡人飞仙,其中凶险,你比我知晓更多,我若答应他,今日这些凶疾险恶的事,往后不知多少等我,我有命来这世一遭,就想碌碌无为,平淡一生的过了,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后悔,但我现在,是没有的………我现在,就想回溪清镇,这一隅之地上,和我的家人,和镇上的父老乡亲们一起,因为我的根长在这里,我的家在这里。”
姑娘怔怔地看着墨程安,小小年纪,竟会这般心如槁木,不免暗自咂舌,嘴巴一张一翕,想怼驳他,却又欲言又止,家对她而言,可有可无,心若孤舟,茫茫深海中,便也就无岸可依,对这些思绪杂俗,自然感阙。
“歪理……”姑娘转过头,注视男孩的眼波随和了许多,她道:“人生何其须臾渺小,犹寄蜉蝣于天地,渺若沧海之一粟,只有刻苦修练,方才有长江之无穷,与日月争辉!”
墨程安粲然一笑,少年的不羁和飒朗在其身上栩栩崭露,他说道:“人,怎么能只奔着活得久而活着…………”
姑娘听男孩这样说,自恃理亏,不免羞愧,但好胜心作祟,可不甘就此落下阵来,便是羞斥道:“既然留恋世间大好河山,人间烟火,若是没命活着去看、去听、去感受,岂不功亏一篑,抱憾终身了吗……”
墨程程笑道:“但这大好河山,若是只有我一人去看、去听、去感受的话,多没意思?高处不胜寒……人活一世,晨时出耕,日落而息,和亲朋好友,知己爱人,谈笑风生,彼此关拂,平平安安,一生这样过去,岂不是美哉!”
“………………”
姑娘不再说话,这样的答复,竟是令得她无语以对了,她轻轻转过身,背对着墨程安侧靠在离他不远的石壁上,白皙如玉的脸上落着些土灰外就是新复上的浅浅地磕伤,眉梢略略蹙着,美目之中已然噙满了泪水,泪水凝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堆成了珠子,大滴大滴地泪珠顺着那暖玉一般的面颊,顺势流了下来,小声抽噎着…………
男孩不解,想着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见她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自艾的软了下来,问道:“你别哭呀,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才不是因为你哭的……别管我。”姑娘泣声回绝,很是倔强的用衣袖把脸上的泪水擦去,便就不敢再作出声响,免得让墨程安过来关切。
墨程安看在眼里,这些个弯弯绕绕的心思,他一个小伙子不懂也不想去了解,心大直粗的他,张口就对姑娘问道:“姑娘,你是不是很孤独呀?”
“你胡诌什么!”姑娘反斥,男孩几句轻飘飘的话就像根根棘针,无比扎心,她兀自背对着他,阖眼冷冷地说道:“我乃修行者,大道争锋,何其凶险,潜心修行,才是我等正道,那些个儿女情长只会误了大道,我…………”
“如果是这样,我说的那些话你早可当耳边风,吹吹罢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其实……你也觉得我说的在理,是吧?”男孩没等姑娘强词夺理,抢在她前面反问道。
不是谁,都有选择怎样生活的权利,姑娘心里的秘密就像是一桩桩地冰锥,深深刺在她的五脏六腑上,寒心刺骨,眉心紧皱在一起,巨大的不安和委屈无法抑制的向她的心头袭去,让她在也无法保持第一次遇见男孩时的冷飒和平静,甚至回驳男孩一声都显得无比吃力,她双目噙满了泪水,但又怕男孩看到,那心底里的一丝倔强竟是促使她抬手用肘去遮挡,牙齿死死咬着略显苍白的唇瓣,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男孩想伸手去抚慰,但又无从下手,悬在空中,伸了收,收了伸,这样来回了半晌后,决定还是起身走到姑娘的跟前,缓缓坐下,对她说道:“你背后有伤,别扯到了,你若不想让我看你哭,你,你暂且靠在我肩上也,也行……”男孩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瞥看,见姑娘不搭理自己,又弱弱地复道:“你若有什么伤心事,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忧悲伤肺,悲则气消,气消散了,身体会更虚弱,不利你养伤的……你若信得过我,也可以和我倾诉,出了这墓府,我便作它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就当没…………”
“不用,你走开些…………”姑娘泣着声,说
“好,好…………”墨程安应声点头,连忙起身,往远处坐了去。
少顷,姑娘才收敛了些,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平复好情绪后,转头对远处的墨程安喊道:“你不是很想出去吗?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墨程安面露担忧和不解,连站起身来走到姑娘的跟旁,许是出于医者仁心,许是与她相处久了,本能的对她关心,他连叨咕道:“你背上的伤适才上好药没多久,经不得长途颠簸,这儿要是磕了碰了扯到了,伤口是会发炎的,现在这里条件有限,你到时要是出了什么状况,我就算是个医师,也束手无策,你怎么着,也等伤养好些了再动身吧。”
姑娘扶着石壁,自顾起身,全然不把墨程安的话听进去,背上的伤想是起身时被扯开了,包扎的黑布上竟是晕出了一片乌黑的血迹,疼得姑娘倒吸了几口凉气,额前冷汗直冒,面庞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再是她先前哭红的眼眶,此刻看去显得她无比憔悴娇弱。
墨程安咂嘴以示无奈,心里不经滴咕起来,这妮子好说歹说不听,倔得跟头牛似的,男孩叹了口气,让她重伤走出去,怕是不到途中就会晕过去了,那到时,更是麻烦了…………
“上来吧,我背着你走……”墨程安转过身,微微弯下腰来,手往背上摆了摆……
“我自己可以走。”姑娘先是疑惑的看了看男孩,没多想一刻就出言拒绝了他。
“你若不想麻烦别人,那就乖乖听话让我背着你走,不然你这么重的伤,走不到一半就会疼晕过去,到那时,可就真麻烦别人了!”
姑娘默不作声,就当墨程安以为她油盐不进的时候,背上突然一沉,就是多了一个软软小小有些冰凉的身体。
疮痍的峡窟里,晶芒闪烁,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上一下,女孩被男孩背着,在石道上渐渐行远。墨程安长这么大,是生平第一次背人,而且背的还是个女孩子,动作别扭不说,不时还会不安分的扭两下,女孩背部因而也会不时被扯几下,吃痛的嘶呜声便也会不时在男孩的耳畔响起。
墨程安心上一悬,担心起了女孩的伤,便就放缓脚步,不敢在扭动一下。
“现在好些了吧?”
姑娘回道:“嗯……”
墨程安嘴角微微上扬,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从这里出去后,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