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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黄开元便骑快马,中午略作停留,在黄昏前来到了广平县。黄皮子属妖类,妖类和鬼类不一样,活动限制要少的多。
鬼类如僵尸,或是怨魂,基本上都只能在晚上活动。妖类要搞事,不分白天黑夜。当然,夜晚会更凶。也许是因为,人身上的阳气,在夜晚的时候比白天要弱。
宋万清说,这只黄皮子闹的不是太厉害。那白天未必见识得到,所以黄开元特地赶在夜晚之前抵达。而在郡守府接下任务的人,如果不赶路的话,也应该在今天白天到达。
黄开元找到广平驿站,递上行走证。便在驿卒的殷勤招呼下,稍作休息,恢复体力。黄开元用随意的语气询问驿卒:“听说你们县里在闹怪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驿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黄开元在入夜之前来到了大石乡石板村。这一带曾经是一片上规模的采石场,南望郡用的石料,多是从这里输出。
这里原本不叫大石乡,也不知道叫什么。后来采石的工人留下来定居,这里就叫大石乡了。
大石乡人开山挖石这么多年来,也惊动过不少“大仙”。“大仙”是对修练成精的动物的尊称,“上仙”是对超凡境人类修士的尊称。
“上仙”一定有超凡境的修为,“大仙”不一定有,但至少是有灵智的,有办法和人类沟通的。同样被称为“仙”,但是大部分“人仙”自认为身份和修为都要高于“妖仙”,因此有些人会反感被称作“仙”,修为越高越觉得受不起,除非真的成仙了。
黄开元刚到石板村,就看到迎面来了一个“人”。之所以人要加个引号,是因为这个“人”,面目之狰狞,神态之亢奋,是人的表情做不出来的。
更何况,“他”四肢着地狂奔,速度还像飞一样。
黄开元二话不说,手往背后一抓,就是一钢鞭抽过去,但“他”只是身体稍微一扭,便向右急转,继续狂奔。
黄开元抽的是“他”的肩膀,但被“他”避过了,只稍微擦到“他”的左臂。没有造成有效的伤害,但也应该很疼。但“他”好像没事的人一样,继续狂奔,速度丝毫不减。
“他”的速度并不比黄开元快,甩不掉黄开元;但“他”那种方寸之间,急转自如的灵活,黄开元也比不了。
一个甩不掉,一个逮不着。但二人也没有追逐多久,因为有一个更快的身影追了上来。
黄开元猜测,此人就是接了这趟任务的行走,遂向左避让,给后面的仁兄让出道来。
黄开元向左,“他”也向左。看来,“他”很怕后面那位仁兄,铁了心要拿黄开元当肉盾。
黄开元也不生气,“他”一定要跑在黄开元前面,不能再左奔右突,黄开元总会追上他。更何况,在这之前,他们会被后面那位仁兄先追上。
黄开元放稳节奏,拖鞭蓄力,谨防“他”回身作困兽之斗。
突然“啪啦”一声轻响,前面的路面被什么击中了。“他”更是全身汗毛竖起,整个人弹了起来,手脚并用,止住身形。
黄开元并没有趁势攻击,而是转向绕到“他”的斜前方。不选择正前方,是不想逼“他”拼命。不过,黄开元多虑了。
“他”稳住身形之后,就转身面对后来的那位仁兄。十指和十趾,紧贴着地面,不停地抓紧又松开。显然,“他”很犹豫,越犹豫就越不敢拼命。
“我念你没有伤人性命,且修行不易;我也不伤你性命,毁你道行。你若识趣,就速速离去,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仁兄】下最后通牒了。
“他毁我家园,杀我子孙,我找他报仇,天经地义!”
“死的是你第几代子孙?石料车翻车,你为什么不找造车的?为什么不找修路的?为什么不找管矿的?四个推车的,有两个青壮的你不找,为什么找这个最老的?”
“仁兄”问了一连串为什么。黄开元大致听明白了。这个“黄大仙”未必是来报仇讨公道的,更可能是来索要供奉的。找个由头,挑个软柿子,发一发威,又能享受几十年。
“黄大仙”咬牙切齿不说话。“仁兄”继续说道:“当年,此地开山采石,毁了你的道场。但是当地百姓,每家每户也一直供奉了你几十年。你的日子比以前道场还在的时候,过得不知道要强多少。
这么多年来,你的子孙,被炸死,砸死的,也有那么几只吧?你怎么没来报过仇?
因为以前的供奉,你很满意。但现在石料采得少了,有些人搬走了,你的供奉少了,你不满意了。
石料车翻车砸死了你的子孙是意外,村民也第二天就奉上贡品请罪。但是贡品没有以前多了,所以你不满意了,你要让村民长长记性。”
这位【仁兄】说话一点也不委婉,完全不给对方台阶,这样会逼得对方不得不和你死斗。黄开元相信,这位【仁兄】灭得掉这个“大仙”,但被“大仙”附体的村民,绝难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