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晨之曦:重凝深渊

潮汐机(1/2)

进入冬眠的梦境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身高好像变矮了。我努力观察周围的环境,却因为心里的胆怯无法行动。稚嫩的双手一边抱着一本书,一边抱着一只兔子玩偶,在奶呼呼的低声细语中我听到了“扑米”两字。黑色的袖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枕头边放着的黑色护目镜与黑色手套让我确信我的视角来自熊诺。

在经历短暂的空白后,我再次以熊诺的视角来到了陌生环境,在经历仔细辨认后,我确信这是航天发展区。并且是我接触过的部分,我在看见火箭发射轨道之前一直以为协会在开玩笑,但直到看见庞大的火箭,我才确信协会真的有发射火箭的能力,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发射火箭。

而我身旁的人不断说着“还星计划”这四个字,还星还星,将星星归还于星辰大海。我看着军事基地的二十九位执行官向我敬礼,他们眼中布满的泪水。我记得熊诺是军事基地中最年幼的执行官,代号为“墨兔”,但到后来被人调侃为乌鸦。在这支队伍的末尾,是熊诺最熟悉的亲人,这就是她的哥哥熊瑞。

她和熊瑞进行了最后一次拥抱后,就被送入了火箭。这枚火箭是比较特殊的,我隐约听见旁人说这枚火箭加装了大量的减震器和共速仪。这些东西的装配,可以让即使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也可以坐火箭。至于共速仪的解释,如果把这个东西装在正在上升的电梯上,坐在电梯里面的人完全感受不到电梯是否上升。

我以熊诺的视角坐上火箭之后,火箭下方的平台开始上升,大约上升了一千五百米后火箭开始升空。随着再一次的空白,蔚蓝色的地球出现在眼前。直到视角来到另外一边,另外一个太空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莫非……那是我离开时的太空舱?直到几个蓝色光点出现在那个太空舱前,我也不自主地拍打着太空舱的舷窗。

“诺曼哥哥……不要跟着陌生人走……诺曼哥哥……”那细小的说话声被哭泣声掩盖,而那本童话书《天才魔术师小兔子扑米的生活日记》飘到了视线前,遮挡住了舷窗也自动翻开到了最后一页。「现在小兔子扑米要用魔术来让所有的宝宝开心起来,她真心祈祷着这次的魔术能变成魔法,让所有宝宝永远开心快乐下去……」

随着熊诺的兔子飘到面前,太空舱也被收到了舰船的仓库内……冬眠舱缓缓打开,冬眠的梦境结束了。那简简单单出现在末尾的导语,让我意难平。而那边的四人也陆续从冬眠中醒来了,除了莱文克剩余三人看了我一眼。并且由一开始的平静变成了惊讶,最后一团将我围住,而一旁的莱文克在这样的氛围下也恢复了活泼。

这一刻我和他们叙旧了许久,直到抵达了返回总部的列车上,他们才开始讨论周围最近会发生的事情。比如今天是十月份的第一天,协会已经启用了春运计划与永昼计划。并且停用了黄昏计划和楚歌计划,至于这两个计划比较简单,黄昏计划为协会将技术发送给地面的政府,全体成员服用毒药自尽。楚歌计划是将那帮人的目标分离送往地面,并且给他们安排交接人,让目标想出办法然后给交接人,交接人再发给总部。相较于黄昏计划,楚歌计划比较离奇不容易解释。

“话说,你们真的决心要离开协会吗?”

“那是自然,别忘了我们五个人可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你还答应过我们可以去你的国家生活的吧……”

“其实外面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我的国家灭亡了,然后还发生了战争。当然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也不会忘记当初我们幼年时许下的诺言。走星辰大海这条路线肯定比现在好一些,自己也不会那么压抑。等现在的事情都弄好了,我会亲自教你们驾驶舰船。国理,准备给我的朋友拍张照片,然后发给UNR。”

我弹了弹眼镜,随后国理便给几人拍了一张照片。还有就是那个药箱,我放在了莱文克的帐篷里,反正也没有人来找我拿药箱。我到现在还对冬眠的梦境有三分忌惮,总感觉熊诺早已离开了协会。春运计划将在下午三点钟开始,顺便把技术库里的技术全都给地面的政府,这便是春运计划的全部。

列车最终停靠在了总部的列车站点之中,此时正值中午,我和四人来到了食堂。莱文克和我各自点了一份苔藓菜粥,其他人则是熟练地点了一罐虫子、营养剂和一个从地面运输而来的罐头。协会就这样,在地面上几块钱就能买到的盐在这里价格要翻好几倍,而且还买不着。

要是从地面上运下来一些肉和蛋什么的,那都是当战略物资雪藏起来的。在这里有口泡面汤喝那都是奢侈的东西,培养的虫子全都蝗虫和蚯蚓什么的,要真的有什么好吃的,那都是优先给“身经百战的老兵”的。我不禁思考数万光年之外的UNR总部,至少那都是实行自助餐,吃的用的都比这好。

“下午有什么计划吗?”

“春运计划一旦开始全员进入避难所避难,战略物资全方面分配。”

我和四人吃完饭后,就听到这么一句话。我本来是不在意的,但一听到这些消息不禁思考这是否是协会的最后一餐。我想现在就带着四人离开协会,但是不摧毁潮汐机我也无法回去,更别提四人是否会被UNR接受。我们四处闲逛,聊着以前的旧时光,一切都回不去……回不去了……

左眼突然浮现出UNR的消息,UNR貌似同意了我的请求。我虽然高兴,但一想到UNR有着那么大的领地,我和朋友错开的概率也越来越大。明明看着的是科技联盟协会的白大褂,可我却在上面看见了无数的墓志铭,也许这种疯狂的想法可以让我冷静一些,直至学完死亡这个必修课。

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下午三点还剩下半个小时。地龙号平台运输机开始不断地忙碌起来,广播也在开始了相关工作。以核心区为中心,将地图分成四个象限,广播室、文学区、图书区、教学区、新仓库、旧仓库、井式仓库在第二象限;实验区、医疗区、心理咨询室、议会区、化学池在第一象限。

食堂、广场分别横跨第一、第二象限,以及第三第四象限。技术库、AI医疗区、零件工厂、集宿营、办公区在第四象限,其余的有的没的全部堆得在第三象限。至于避难所并没有在地图上标记出来,广播正在用错体文言文引导着全体成员去避难所,不用担心那帮人听懂,因为最近几天他们全都在第三区集宿营。

第三区集宿营没有广播,即使他们察觉了也是为时已晚了。根据广播内容,莱文克抓住了我的手腕,而且抓得非常紧。不一会杰洛森也抓着我的手腕,生怕我走丢了。其实这些所谓的错体文言文就是漏洞百出的文言文,似文言文又不是文言文。与之对应的就是错综复杂的密道与机关,但有这四位朋友我怎么也不会走丢了。

到了避难区之后,我发现避难区内的人已经人满为患了。门口还站着护会兵和行政护会兵,行政护会兵是保护议会成员,他们有着先斩后奏的权利,而护会兵是专门用来擒拿那些人的。我和四个朋友找了一个空点的位置坐了下来,随后几分钟避难所的门开始关闭,护会兵开始发一份不知名的名单。随着名单落到我的手上,我逐渐眉头一皱。

「拥有深度紧急避险权的人:熊诺,3岁;李文居,14岁;克雷·诺曼,15岁;艾洛,14岁;莱文克,15岁;徐江,16岁;杰洛森,15岁。其他相关成员拥有紧急避险权,共12人,女9位,男3位。」名单上第一个就是熊诺的名字,但是冬眠的梦让我对这份名单产生了戒心。

突然间我感觉到我的身上被一个东西压制,我迅速站了起来。随着影子从我身后传来和我的转身,我看清楚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孩子——熊诺。我到此时仍对冬眠的梦境心有余悸,直觉告诉我她不是熊诺。协会对于仿生人的技术又不是没有,甚至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仿生人有呼吸也有心跳,唯独不会说谎。

这是协会用来甄别仿生人的方法,所以只要问眼前的熊诺一个问题便会可以知道她是否是仿生人。我刚俯下身子,列车即将发车的消息通过广播传来。莱文克拎着一个包抓住了我的手腕,眼下的事情就是搭上前往避难所深处的列车。我用余光看了一眼还在人群中的熊诺,她在一瞬间像丢了魂一样,并且被人抱走了。

我更加确信那个熊诺就是仿生人,但是我没有十足的证据。要不是列车即将发车,我刚刚应该就可以问上问题。比如你生了什么病?你知道还星计划吗?你是AI吗?这些问题可以确认她是不是熊诺,但也不排除协会开通了AI说谎的权限。列车继续向前行驶着,就像前往天池基地那样。

我们五个人坐在了一个可以容得下六个人的角落,就在这时我听见有人打瞌睡的声音,仔细一看居然是熊诺靠在了我的身边睡着了。其余四个人开始羡慕起了熊诺,羡慕她的无忧无虑,但也忌惮她的过往。我不知道我眼前的熊诺会怎么想,会做什么梦,但我始终坚定眼前的熊诺不是真的熊诺。

“稳扎稳打……稳扎稳打……稳扎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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