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片刻,找到最后一个没有处理了的酒瓶。我一把将酒瓶抓住,猛地往自己头上一砸,一刹那间我鲜血直流,在时间的流逝下我再一次流了“血泪”。杰西卡关掉了电脑,径直走到的旁边给了我一巴掌,然后带着糖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也许……让人难过的事情也可以是在不经意间触物思人。
「脑机接口服务链接中,背包里有二级伤口处理凝胶喷雾,建议用前先使用消毒液冲洗伤口,以此避免碎渣进入伤口。为了以防毛发影响使用效果,请将伤口附近的毛发剔除并加以清洗。从玻璃碎渣沾染的血迹来看,伤口长度大约0.5厘米,平均宽度为0.1厘米,最大宽度为0.17厘米……」
我按生态手表的指示开始处理伤口,直到处理完毕后我戴上了背包里的帽子。通风系统的运转声、电流的声音,以及桌面细小零件带来的触感,似乎让我身处的环境更加地暗无天日、更加让人觉得沉闷。房间门突然打开,从走廊传来的光亮照亮了这个房间的一个边,而其中一个黑影默默走进来打开了广播。
“星系中心开始重新统计各个通用称呼的排名,其中“人”这个称呼相较于上期排名统计提升了两位,相较于上上期排名统计下降了三位。目前统计出来了的称呼,一直处于范围内倒数,甚至即将跌出范围内的“星引”,该称呼则是比较让人意外直接来到了第二名。”我像一个笼中鸟一样,被困在这个房间寸步难行。
那个黑影似乎在房间里转悠腻了,于是乎对方停下了脚步。我洞察得一些,听着对方把东西整理,同时也看着对方在国家的夜视功能下不断地晃悠。他左右转悠着,直至确认我能看见他,他才重新站在门口那边。光亮重新照在他的身上,他也重新变成了让人捉摸不透的黑影,直到他清了清嗓子。
“老大,敌方又来打我们了,他们貌似出动了核心部队,刚刚有个人叫你去基地穹顶。”我跟着他走出了让人窒息的牢笼。
就这样在走廊中,没有一个人,头顶的灯时不时闪烁着。从房间到电梯明明只有几步路,但我却感觉格外遥远。像是戴上了沉重的镣铐,在前往死亡的路上,每一步都被人唾骂、每一步都被人拽着、每一步都无比沉重。那个曾经在墓碑上刻着“生日快乐”的人,终归还是变成了被人唾骂的替代品。
“话说老大小时候是怎么处理欺负你的人的?又是怎么区分出攻击目标的?”如此沉重的镣铐,再加上如此沉重的话题,像是死前最后一次审讯。
“一不攻击十二岁以下的儿童,二不攻击孕妇,三不攻击残疾人,除此之外我还会再进一步筛选。攻击时尽量做到一击毙命,除了核心目标人物之外不使用燃烧弹、生物武器等一切延缓死亡痛苦的武器。对于那些核心人物,我则会使用滚烫的糖浆,然后使用舰船的喷洒系统均匀地浇在他们身上。”
“那有没有让你觉得值得活下去的人?”这话问的,像是问我为什么屠杀一样。
“那就挺多的,比如原先在孤儿院长大,然后在我每次受伤都会给予我帮助的一位医生,我记得他当年十七岁,但不知道后来什么样了。还有面对这场攻击,誓死保护孩子的父母,还有一个抱着小熊的孩子。那些家庭我是亲自指明逃生方向的,还有那些受伤的孩子我也是给予过帮助的。”
也许在大人眼中那个抱着小熊的孩子也死在了我的机炮之下,但是并没有。当时机炮并没有发射炮弹,而是已经气化的药剂,里面掺杂着安眠药,还是使人伤口加速愈合的药剂。当然这个药剂不会让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是可以带动体内的新陈代谢,让其加速,这就是原理。
我终于走到了电梯门口,随着对方一起来到了基地的穹顶。基地的穹顶像是一个巨大的陀螺仪,外层的几个轴在不停地转动,中间的平台则是稳稳当当。在这里,无数穿着衣衫褴褛的人,但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后,我才知道他们都是侥幸活下来的各个国家领导人,因为平衡线不存在了,继续考核下去没有意义。
也许是我穿着还算光鲜亮丽,他们还是调侃我,我并没有在意。目前的情况就是敌方开始攻打我们的基地,而那群家伙已经在奋力还击了。经过前一段时间的研究,最新型的可端控机已经可以投入战斗,我们要做的就是操控可端控机,清理那些护卫舰、驱逐舰、巡航舰等,让那群家伙有能力集中注意力去攻击敌方军队的核心舰艇。
我们不是通过操作台去操控那些自动端控机,而是通过一套初代传感设备去操作。可端控机有着很高的机动性,所以使用操作台极有可能没有反应过来就撞在敌方舰船上。我作为第37号操作员,与第31号、第42号操作员有着更高级的操作设备与可端控机,而站在我周围的都是其他国家领导人。
他们上身散发着酸臭味、酒臭味,还有其他让人无法形容的味道。我屏住了呼吸并戴上了传感设备,但就算我戴上了传感设备,我依旧能闻到那些气味。看着眼前可端控机传回来的视角,我立马首当其冲驾驶可端控机驶出了机库,仿佛这样那些令人窒息的气味就会消散,可这样做和掩耳盗铃并无差别……
我带了可端控机的我一路披荆斩棘,为那群家伙争取时间。其他人负责解决我所驾驶的可端控机附近的障碍,我负责解决价值更克罗多菌种群液高的舰船,这么做全是为了让那群家伙可以顺利逼近敌方母舰。在火力全开之下,仿佛所有障碍都不值一提,仿佛所有障碍化为了庆典上的烟花,仿佛两位原住民从未离去……
「警告,脑部受到重创!已达到造成暂时性失忆的风险!」我看着左眼的身体结构图的头部发出的红点,竟然逐渐变成了蓝色光点。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逐渐忘记如何称呼他们,渐渐地,我开始莫名接受了一个新的称呼——星引,在了解这个称呼的性质后,我也就逐渐接受了这个称呼。
但命运开了一个玩笑,就在这时敌方母舰进入爆炸阶段,隐约还可以看见有几个黑点。不用多想,那肯定是那帮畜生的逃生舱。超母舰爆炸的冲击很快引发大面积火灾,炽热很快达到基地顶层。现在的空间站已经要无法承受任何伤害了,如果发生了二次爆炸以及其他意外的话,就可以准备在太空中冻成冰雕了。
空间站气压低下,引力装置几乎损毁,灯火阑珊。所有星引脱下了控制设备在空中漫游,线缆杂乱。我已经分不清左右了,视野被漂浮物遮挡。所以这一战我们算败了吗?我脑海里的思绪始终挥之不去。现在的情况就是敌方停止了攻击,而空间站也撑不了太久,我们必须换一个基地了,但……我们能走到哪去。
“诺曼先生,到这边来,其余等待命令。”我顺着声源游了过去,一步步拨开遮挡物。
“跟我来,团队出于对你们的信任与尊重,打算把第一批休眠空位给你和你的几位朋友。到地方服用药物,休眠两星期。”
到了大厅,引力还算有一点,但还处于轻飘飘的状态。大厅有些许积水,旁边还有一处地方着火了。这次休眠结束,也不知醒来后去向哪里。不过也不一定是件坏事,比如我的病需要休眠才能活下来。往大厅南侧,有一个完好无损的休眠室,可以容纳几百个星引。
按照对方的话来说朋友还在空间站的各地,我听从指挥先喝下休眠药,然后他又出去找其他星引了。看着眼前的休眠舱若有所思,我把时间调整成两个月,然后躺了进去。“正在检查血液里的休眠药占比,确认无误。时长两个月,实际休眠1个月27日。正在使目标进入休眠状态,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