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针只需要拔掉应激栓注射就行,注射的软管连接在药物软管的旁边,小拇指与无名指的软管分别连接在一号药物瓶的左右两侧;中指和食指的软管连接在二号药物瓶软管的左右两侧,至于拇指……我不清楚这个应急软管连接在什么地方。此时的生态机芯勉强恢复了微弱的蓝色光芒。
舰船航行之际人类又给我们发了一条消息,“我们想搬家,搬离这个独裁之地。”我们要跑路被他们发现了?话说回来他们第一次搬家貌似没有通知我们……不对,通知了。他们不会是想跟着我们跑吧……莫非还没有意识到我不是人类,他们何必跟着我们呢?我们到哪里,哪里就打仗,我们可不是什么保护伞。
手腕上的固定环触碰到生态机芯发出的声响,提醒着我生命危险不断上升,结痂脱落后展现的伤疤是永远无法触及的痛心回忆。不曾参与的战役也通过繁星闪烁,曾经人类的春节也是如繁星,烟花气息不散,战争产生的尸骸无人过问。曾经年幼的时候,嘴里经常念叨着:“一闪一闪亮晶晶”,目睹的时候却是漫天战火纷飞。
因战争而闪烁,因战争而停息;如烟花般璀璨,如烟花般短暂。和大部队汇合后我们聚集在了前往系团中心的系门下,启动的一瞬系门中间得如同漩涡般变大,无数道光迅速向着四周延伸,过了一会儿又转向九十度形成了一个圆柱体。从这抵达集团中心大概有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我已经厌倦了类似到处逃亡的生活,零调控着舰船慢慢前进,系团中心目前由血资驻留大量兵力看守。这种不做足准备就往上冲的节奏让我有些反感,联盟不久又出了一批新式舰队,之前UNR创建的舰队叛逃了让我极为对此次的新式舰队防备。
我们要去的地方不一定是每时每刻都是安全的,要时刻提防着一个特殊的维度——寂静尸海•殒渊,一旦进入这里基本没有出来的可能性。这是一个维度,也是一个巨型的战争机器,同样是无数生灵崩溃与绝望的地方。既是生灵涂炭之地,也是被遗忘且无边无际的呐喊,无法传达也无法自救。
体积超出光年的舰队开始缓慢地进入战场,一旦起航即使装备准备不足,也无法停下。具备反维度武器的舰船远远不足5%的占比,能与寂静尸海擦肩而过的概率不及5%的占比。我曾一度认为当概率足够低的时候再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当时我没有注意只要有概率,即使概率再低以卵击石也能诞生出生命。
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只做到了超长距跃迁产生的巨大能耗之下,没有任何舰船掉队。在航行的一个月了舰队做过无数次调整,我也反反复复休眠了好几次,直到抵达战场我终于相信要开打的事实。母舰下令休整几天,然后无差别进攻。前面一无所有,而我们所做的一切终将以卵击石。
“你们知道打长途战怎么睡觉吗?寂静尸海见!”
“无所谓,断筏之海见,如果活着的话我不要求扫墓了,记着我存在过就行了。”
“生于暗海,归于黑海,愿在寂静尸海之中,诸君毫发无伤!”
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开起了玩笑,舰队的工程舰开起了毫无尽头的调整工作,轮到我们的时候舰队开始向前行驶,直到几小时后我们彻底看不见舰队的踪迹调整才算完成。工程舰发来一条消息,结尾加了一个十分搞笑的笑话,似乎还有再拖延一段时间才肯罢休。
零回了对方一条消息,对方终于停止了他们的笑话表演,把连接断开后就让我们通行。传送门逐渐展开并迅速建立,陆续飘出几具尸体后,零的手明显犹豫了一下。等待舰船驶入传送门后,我的心里从梦想的麻木变成了害怕,这感觉我很久没有拥有过……
舰船来到了最终调整区的上位,这里可以俯览整个战场,激光也在这时指向了中心的某个点。每次战争我都是提心吊胆的,从未睡过一个好觉,我问老兵怎么睡觉,老兵告诉我背对战争别回头。我想活着,活到最后一刻,活到血债抹除的一刻。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我哭了出来。
“诺曼哥哥,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熊诺在这时候发了一条消息。
“好看,如果我在现场我想把这个刻满祝福的戒指亲自戴在你手上。”我看着手中的戒指,又看向信件中穿着如璀璨星辰般的熊诺。她的裙子在星光下闪闪发亮,头顶的皇冠嵌满了宝石如璀璨恒星。熊诺还是像往常般地安慰我,还连接上了舰船的全息通讯。
她用毛茸茸的手擦拭着我脸上的泪珠,为了不在战争前留有遗憾,我将左手伸向她的脸颊。也许是感受到了手套的冰冷,她下意识地后退,看清楚我写尽沧桑的左手的时候,她又重新贴上了。她转过身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奶瓶,二话不说就将奶瓶塞入我的嘴里。
我看清楚这个奶瓶是她曾经用过的,这个奶瓶陪她度过很长的黑暗时期,随身带着不轻易给别人。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又拿出来她用过的奶嘴,这个东西和奶瓶的用处一样,也是陪她度过那段时光的。她只有一个奶嘴从含在嘴里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清洗过,全息投影最大的限度是触感同步,但这一次变成了变现。
奶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熊诺告诉我不准吐出来,也不准拿下来。从小到大生活在肮脏的地方让我有了洁癖,尤其是别人用过的。一想到小孩子的口水还在上面,我就开始有干呕的冲动。熊诺立马堵住了我的嘴巴和遮住了我的眼睛,在我耳旁倒数三二一。
再次睁开眼睛我躺在了医疗床上,嘴中的奶嘴也变成流食的中继接口,医疗报告上面写着无法发声和消化固体食物。也特别贴心地准备了语言辅助器戴在了喉咙上。流食的成分也放在了旁边,各种瓜果蔬菜做成的糊外的加牛奶搅拌均匀。不知为何,明明是用奶嘴灌输流食,怎么有一种嘴对嘴喂辅食的感觉?
错觉,绝对是错觉……幻觉?思想感染?再加上心理暗示瞬间觉得这是漱口水……我跑去问了一下艾洛,结果得知是熊诺怕机器做出来了流食太过于冰凉怕我肠胃不适。于是就要了一个传输硅胶漏斗,但由于嫌弃太慢了,于是就到饭点的时候,经过一系列她的爱心操作,再经过最新的传输器然后我吃到最新鲜的流食。
没有机会等我细细回味就被灌了下去,而且除了一日三餐时,貌似还会有点心之类的东西,说白了就是饼干与牛奶混合出来的黏稠混合物……我又开始了抑制不住的干呕。不过还是被众人一句:“是机器做的,但是无法加热与处理残渣”给糊弄过去,其实不用特意强调无法加热,因为我早已想到这是“进口”食物。
最近由于自身细胞死亡速度下降,再加上进口流食消化后的残渣较少,所以我上厕所的频率逐渐下降。我告诉熊诺流食可以用锅来加热,但她却说妈妈不让她用锅,所以她每次都是在她的房间里完成流食的灌输。我算是明白了机器什么的多是假的,绝对进口没有一丝含糊,而且挑的都是营养价值较好的瓜果蔬菜。
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再玩进口操作了……我有洁癖都麻了…………和杰西卡哭诉此事,她却说进口操作在守护者的药物里都是常见操作,两位原住民的唾液也有一定的免疫能力,但是比较弱。这还不是顶级的麻木,每次吃流食四肢无力,还有一点反胃的感觉。
“诺曼,快来看看下面有春节十二响。”零大声喊我的名字。
“什么?春节十二……这……这他妈的是开战了吧!”我顿时无话可说,麻木,还是麻木,我不知道这次我能不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