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诺曼,你这个家伙简直是差到了极致……算了,一会派他们去接你……我们完成了工厂转接程序……童话20812报错,请及时修正。”
这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们两个呆头鸟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我消失了,搞的什么鸟程序。就连刚刚看到的奇异生物也来凑热闹,他们也是边说话边扔麻醉剂,就是这眼神有点不太好使,全扎在机箱上面了。会扔就多扔一点,待会就要是搞到停电就可好玩了。眼看就要扔中我,我也向着深处跑去。
我踉跄了几步,跑到了服务器组深处。几步的踉跄之后,我貌似发现了一个全新的空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对面的应该是那两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我几步上前,却听见身后貌似有什么动静,还没来得及地回头查看,我便被一支箭射中了的右小腿。我开始变得全身无力,莫非是镇静剂?
在我即将倒下的瞬间,我看见几条带刺的铁链束缚住了我的四肢。肉体撕裂般的疼痛涌上心头,而那些铁链正在缓缓上升,那些铁刺的刺骨感让我不敢也无法轻举妄动。对面有个人影拿着话筒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他背对着我摘下了那熟悉的防毒面具,也开始背对着我继续发言。
“没想到这都能被你找着,那么至高无上的守护者,我就让你看看那些饥不择食的平民是如何享用他们的晚餐的。”对面的培养管像是玻璃消失了一样,营养液如同潮水般淹没会场,而他则是顺着事先计划好的通道离开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则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同样被注射了镇静剂。
一群衣衫褴褛的平民开始涌入会场,他们一个个有许多趴在了波比两人的身边。哨声一响他们开始疯狂地扑了上去,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能看到他们正在以锋利的牙齿撕开两位原住民细嫩的皮囊这一个画面。看着他们像狗一样,不断啃食着两位原住民,然后再是开膛破肚。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铁链才松开,我被翻了一个身然后坠落,下面是无数的两位原住民在接着我。他们都是克隆体,并且他们并不完整,有些失去了一只眼睛,有的失去了双耳,有的失去了手掌中心的肉垫,有的被开膛破肚脏器露在外面……我在他们之中不停奔跑,同时也在赌。
我在赌并发症不会在此刻发作;我在赌生命的夕阳不会在此刻落下;我在赌昔日奔跑的少年终究会跑向终点。我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样,没有目的在他们之中狂奔,我相信我能找到出口,终有一时我将和少年一起走向终点,也会和少年一起打败那个每时每刻缠着我们的病魔。
“所以麻醉剂究竟扎中他哪了?不会是扎中他脑袋了吧……这表情应该是做噩梦了。”
“那是否应该告诉他真相?”
“谁都别说,保留悬念才能让他乖乖回去。”
我记得当时麻醉剂很快就被扔完了,接着他们又开始呼喊我的名字。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波比他们的声音吗……我当时瞬间热泪盈眶,但我没有出去。他们说要抱抱,我可不傻,我要是去抱他们没准来个麻醉剂扎我腰子上。他们说可以给我讲睡前故事,而且还有可可、曲奇、毛毯。
在我看来无非就是麻醉剂加麻醉剂加麻醉剂,“不乖的宝宝要被打一辈子的小屁屁!”也是这句话我瞬间绷不住了,回想起当时眼见两个影子越靠越近……就在这时我瞬间从一个地方醒来。难不成我是做梦了,呼叫器那边还在不停呼叫我启动机器。启动完毕之后也不忘和对面寒暄几句,得到回去的确切时间,我悠闲地坐了一会儿。
这一刻,我仿佛沉入了无底深海,明明触及了海底,也见证了尘土随着海水的流动而肆意漂流。也就在这一瞬间我沉入了更深的海底,见证了超出认知的生物。也许我应该保留这份期待与希望,浮出水面见证阳光;也许我应该不再保留这份绝望与迷茫,任由海水吞没我。
盖在身上的毛毯也让我看见两位原住民清晰的微笑……我始终把工作放得太重了,在脑海会重复无数遍这些编号,从未把他们当作真正的原住民看待,而是工作的一部分。齿轮沉闷地转动时伴随着恒温失控逐渐模糊,这地方真冷啊……冷到产生了毛毯软乎乎的错觉。
在我冻死前还能听到栩栩如生的童话,动不动就圆满的结局,或许才是这黑海域上令所有人求生者最觊觎的东西。仅仅在一瞬我又回到了那个地方,他们最终决定放长线钓大鱼,并且把一个东西挂在我的脖子上。本以为是什么追踪器,没想到是一个唯一需要我注意的东西。
「基因断裂血溶及细胞塑形,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技术。拥有者可以让操控自己的基因断裂从而变成一摊血水,然后可以随时复原。」我甚至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感觉就是一种无中生有的感觉。他们递过来一个平板,大致意思就是让我签字,就是把一种点数换成一种报酬。
「欢迎使用AL清算系统,您的用户名为诺「克雷」曼,您的综合评价为S。我们将把您的付出点数化为您的特殊报酬,精神、心理、物质都将得到最高等级的待遇,不包括金钱与财富。签署完毕后我们将把您所存放的物品在计划结束后返还给您,如果您有疑问,我们将随时解答。」
我毫不犹豫地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他们给我了两个箱子,会在一会后寄给我。齿轮沉闷的声音依旧明显,而毛毯所带来温暖的感觉依旧模糊。他们给我讲了一个童话故事,困意与清醒以一种很奇妙的方式并存在我的脑海里,像是一种矛盾,也像是一场转接。困意在毛毯之下产生,清醒在齿轮之下产生。
这一刻,似乎所有东西都在按照预期进行,而我始终看不清这些东西在哪。沉闷而又厚重地齿轮传动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心跳。相对于齿轮而言,这声音是嘈杂的,齿轮在心跳之下诞生,也在心跳之下逐渐取代心跳。古老生物在自然下逐渐按照唯一的方向进化成,也在齿轮的诱惑下完成最极端的进化。
没有任何需要适应的环境,也没有必要为此继续进化。在齿轮的保护下笑得是如此肆意,在灯塔的照耀下哭的是如此绝望。因为齿轮的保护而潜入海底,也因为灯塔的照耀而显得如此被迫。想要彻底销声匿迹却不知木筏还在,更多的求生者潜入海底追寻踪迹。既是为了探索更多的栖息地,也是为了虎口夺食。
“有心跳了,可以脱离抢救了。看来技术还不稳定,要不是先遣军发现恐怕这孩子命不保。”
“警告,体温过低!机能下降!”
“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和你的同伴去特安部报到,尽量盯着他们。”
我听从他的建议,老老实实地休息。大概休息了三天,我逐渐恢复了正常,他们说可以趁此机会报一下平安。这个地方没了之后,所有通信轨道都要瘫痪。我打算联系一下熊诺他们,看着闪烁的光标最终关掉了设备。我感觉我差不多了,依旧还是有点力不从心。
剩下的我打算在特安部那边休息,我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他们,但还是一咬牙独自前行。想到那些话语,我觉得始终独来独往也是不错的选择……前提是没有任何朋友,从来没有。可能我的心也会软,我在最后一刻回头看了看联盟的舰队,并加速驶向特安部的舰队。
不过此前他们倒是给我手腕上安装了一个东西,好像叫做寻脉式电光腕带,他们说过我已经丧失记忆能力了,所以要想回忆起之前的种种事情只能通过这个腕带。这玩意的副作用便是在未来或者任意过往,都可能回忆起这个腕带的安装过程。只不过技术名称、过程会有一些差别。还有就是这东西用多了会造成手臂坏死。
来到特安部之后他们让我准备一下,像是有什么急事,我换上了他们给我的防辐射衣服。这个衣服防辐射能力是最高的,但依旧可能有去无回。这件衣服我足足穿了三个小时左右。我看得出来他们想把我埋葬在这里,可有联盟他们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他们站在远处笑得很是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