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的装置依旧闪烁着,我靠着墙深呼吸着。隐约间听到了一些人的谈话,我靠着墙努力让自己站起来。我缓慢地靠近声源,也向着所谓的方向前进。最终我靠在了一个墙角处,努力听着他们的谈话,也在此刻再次望着一望无际的屠宰场、一望无际的黑海域。
“五个目标完成了四个,虽然没有保质保量地完成目标,但是这次各位完成得很果断。”
“你说话倒是不嫌累,现在剩余一个目标跑了,你当初说的百分百完成的承诺到哪去了?”
“剩余一个也不难抓,现在他就在不远处偷听我们的谈话。你带着一些士兵,让他们进入隐根状态后去抓目标。”
周围瞬间呈现出死亡般的安静,仿佛这一刻我真的无法听见任何声音了。出于求生本能,我迅速站起身来向着远处跑去。直至看见通风管道后,我果断爬了进去,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不断摸索着。我继续在通风管道中爬行,不料眼睛一花再次看见小家伙们……
他们将手伸向我,但我随着一块未固定的板子坠落到一处未知的地方。刚刚有一瞬间,我感觉到海水灌满了我的鼻腔,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而此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士兵的影子瞬间充满了拐角处,来不及躲藏的我瞬间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中。
我与一名他在狭小昏暗的走廊发生了对峙,但对面的士兵明显没有太多的对峙经验。他从腰间摸索着一个东西,随后将一个只有手掌长度的制棋钳拿了出来。他貌似把那个东西当成了刀,在对准我的一瞬间他突然倒地不起。仔细看会看到他身后有一丝类似于白烟的东西……
他手臂上的一个东西突然断裂,我上前查看,应约在这两个东西的背面看见了“神明信徒”四个大字。我仔细端详着这两样东西,但我始终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只好先搜寻其他有用的东西。我突然看见士兵的口袋里有一个金属的反光点,拿出来仔细一看居然一本纸质的日记。
「这是我当质量棋手的第一天,我的工作内容便是将黑白两种棋在一个巨型无边棋盘上移动。黑棋代表着厄运,也可以代表性格方面的强势;白棋代表着好运,同样也可以代表性格方面的弱势。但不知为何这些棋子十分难以移动,像是一个个中子星一样固定在棋盘上。」
「距离我当上质棋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些棋子的移动方式依旧难以捉摸。不过好在我有些长进,我成功移动了一颗黑子,并且两颗多余的黑棋推下了棋盘。上一任质棋手说是要送给我一件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说是对工作效率有帮助的东西。好像叫神明信徒系统……」
「我已经成为资深的质棋手了,但上一任质棋手不知为何死亡了。是在我升职的当天死了,我还要去参加他的葬礼。那套东西我也在之前拿到了,暂时还不会用,貌似是需要两个操作这一套系统。比起这些烦人的事情,那些所谓的领导要送我两具肉体,这两具肉体有一个称呼——孩子。」
「今天铸识者找到我了,他是一个孩子的意识在铸造的时候没了,我现在只好将希望放在另一个孩子身上……很可惜那个孩子也失败了,我的手下失手打碎了一罐装满了黑棋的罐子。那个孩子的肉体不见了,并且意识在铸造的过程中发生了偏移。尽管领导可以继续奖赏补偿,但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是不甘心。」
「我已经学会了使用了那套系统,但移动这些棋子必定会引来麻烦。可我别无选择,我已经将神明和信徒的名字输入进了系统里,两者都是我自己的名字。我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人会帮我,因为违反了规定会被判处死刑,即使那样又何妨!我已经下定绝决心了,誓死将那些黑棋推下棋盘!」
「靠着这套系统我将21颗黑棋推下了棋盘,同时也被领导发现了。我失去了质棋手的身份,早料料到会有这一天。我将代表幸运的白棋藏在了那些黑棋的下面……只要这个棋盘没有消失,就代表那个孩子还活着。因为这件事情,我本应被判处死刑,但因为他们看着我辛苦的份上网开一面,只是将我贬为了底层的士兵。」
日记中并没有提到这是干什么用的,我在两台设备中不停地翻找着有用的信息,直至看见了一行小字——生命磁场同步感应系统。我貌似明白了这系统的作用,在不停地摸索中看见了设置界面。我设置了两个使用者的名字,毋庸置疑两个人名字都是克雷·诺曼。
「请输入神明的名字:克雷·诺曼,确认完毕。」
「请输入信徒的名字:克雷·诺曼,确认完毕。」
“莱文克,我可以保证这是我最疯狂的一次,在这一刻我既是神明也是信徒。我信仰我自己;我庇护我自己;我与我自己共存。你这烈火般的性格,从未认真地听我讲过一句话,现在火灭了风停了,你也欠了我无数次的……”我顿了顿,看见身边没有其他人后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玩意的原理简单来说就是鼓舞与被鼓舞者之间的关系,举个例子便是我参加马拉松,在跑步的人是我,而我也可以同时站在路边鼓励着自己坚持并且稍微跑快一点。我喊着加油并且我相信我能胜利,此时我就是信徒。我受到鼓舞开始加速,耐力与心理作用结合我逐步加速,而我的反应是回馈作为信徒的我。
我回馈作为信徒的我,那我便是生命。如此反应便是我从鼓励的那一刻起,就与作为被鼓励者的我进行了生物磁场的相互感应。就像两块磁铁一样,相互吸在了一起也从两个独立磁场变成了一个磁场。那个角落再次被影子填充,更加黑暗;更加窒息。我迅速将设备固定在了左臂肱二头肌的位置。
紧急之下我用起了供奉神明时才会用到的话语以及动作,双手合十双膝跪地。眼神中的虔诚,以及对神明对信徒进行庇护时的猜想。如此荒谬,也如此绝对。黑色的影子的填充,变成了更多士兵在这条寂静的走廊中发现了我。我反复重复着两句话试图尽快激活这套系统。
“我是信徒克雷·诺曼,我信仰神明克雷·诺曼并遵循神明的意愿,永不摒弃神明。”
“我是神明克雷·诺曼,我看到了这位虔诚的信徒,我愿庇护这位虔诚的信徒,永不放弃这位信徒。”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未知的地方。完全一样环境,但那些士兵像是没有看见我一样继续往前跑着。我继续观察着,而越观察我越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泡泡的内部。随着眼前出现了涟漪一样的东西,周围的环境才算是真正的大变样了。
看着面前的环境,到处都写着五个大字——永远的朋友。“你们应该不会走太远吧?你们应该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吧?你们说过要永远做我的朋友的吧?你们应该不会骗我的对吧?因为你们答应过我的……你们现在要走了,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四人逐渐离去背影,让我逐渐哭出了声,拼命地追赶也无济于事。
“你们等等我……你们带上我好不好?说好的永远做朋友的呢?为什么连要走都不提前告诉我?不是说好了不会走吗?你为什么骗我?你们等我好不好?我就你们这么几个朋友啊……你们都没有好好答应我一件事,我都没有怪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走,说好的永远呢?你们为什么骗我?”
这令人窒息的环境在我的哭喊声中变成了一艘正在疾驰的舰船。双手合十的祈祷,也最终在手掌中发现了我与同伴已经褪色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