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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地方,黑沉而翻腾着的海面上----
一只小小的救生艇随波而逐流,像是朵无力盛开的橙黄小花。
在水面下,展开的气囊里,突然冒出隐隐的裂缝,将暗沉的海水鲸吞。
……
救生艇漂浮于海面上。
船上,人们各司其职。
有着航海经验的,在艇上四周散开,或调试各种仪器,或操控着船只前进;
掌握医术的,帮晕船的人缓解症状,有的在用仅有的药品,为在吊下来上救生艇上的过程中被误伤的人治疗;
大海深沉而辽阔,部分小孩受惊过度,嚎啕大哭起来,不管父母哄还是骂,都无法止住他们的哭声,于是,一些个负责管理秩序的壮汉,匆忙走过去,一番挤眉弄眼,将小孩逗笑。
在如此绝望的大海上,仿佛开出了朵人性之花,渺小,却又十分美丽。
……
“美丽吧,这副场面?”
无数碎纸屑垂了下来,在空中拼凑了一面显示屏,实时播放着救生艇上的景象。
紫发女人托着腮,饶有兴致地问道。
在她对面,静静地站着一个垂下头来、一言不发的男人。
他就这么站着,也不回答。
紫发女人也浑不在意,一边打量着救生艇上尽一切可能做贡献的人们,一边笑道:
“你猜的很对,我确实对这些人不感兴趣,他们被火烧死,还是被水淹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真正让我感兴趣的,是你啊!”
她放下手,转过头来,眼角带笑地看着他:
“按照我拿到的剧本,他们会在逐渐被火吞没的船上,放纵自己心头的恶,而你,会在对世界的怀疑里,看着人性演绎出来的罪恶,痛苦地死去----
“但你的行动力,太强了。不仅参破了船上的大阴谋,将附近的引火设备拆除,还将所有船员控制起来,有条不紊地组织船客们下救生艇……给了我好大的惊喜。”
而这时,纸屑拼凑起来的显示屏里,蓦地传来尖叫!
垂头不语的男人抬起头来,死死地看过去----
救生艇上,终于有人发现了,救生艇似乎进水了,不断地往下沉!
他们纷纷停下手里的事情,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救生艇进水!
有的拿着手里的东西,把上到救生艇的水往外舀;
有的在身上捆了条绳子,从船上跳下去,终于在水下找到了气囊上的豁口,喷出来的气体与海水相撞,将海水往气囊里倒吸----
这个过程,根本无从阻止!
紫发女人含笑地看过来:
“这就是我想要的惊喜啊……你拼尽全力,救下了那么多的人,可到头来,却谁也没有救到。
“实在是……太有乐子了!”
谢正元痛苦地闭上双眼,不去看救生艇上发生的一幕幕惨状。
尖叫声、哭泣声,愈演愈烈。
可随着时间流逝,这些人类临死前的哀嚎,尽数涌入汹涌的海水。
救生艇,慢慢沉了下去,沉入阴森的海水里。
海水平静地流动着,却再也见不到那朵昙花一现的人性光芒。
画面终了,紫发女人言笑晏晏地问道:
“面对此情此景,你不发表一些感想吗?对自己救了人,却最终谁也没救到,发表一些内心的感触吗?我还挺想听的。”
但谢正元就像是没听到一般,紧闭双眼,一声不吭。
她也不催,就这么笑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谢正元睁开双眼,脸色已然恢复平静----
至少表面是这样。
他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轮到我问问题了。”
“问吧,我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
紫发女人把手背过去,仰起头来。
“第一个问题,我发现这个世界有种种怪异之处,比如海员休息室的结构图,是你故意的,对吗?”
她大方地承认道:
“对,不然怎么让你感受到痛苦?现在看来,我这么设计吧……效果好得出乎我的意料了。”
谢正元点点头,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