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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来信，说只要咱们张家归顺他们，助他们夺下汴京，不仅能保住现有的田产，还能世袭蔡州刺史之位。”张晏的声音在宽敞的书房里缓缓响起，仿佛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张谦接过信，仔细阅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眉头渐渐皱起。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动，但随即又被犹豫所取代。
“这……梁国实力强大，我们若是这个时候反叛，以后清算起来，我们可就完了。”张谦的声音有些低沉，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张晏微微一笑，似乎对张谦的担忧早有预料。他打断了张谦的话，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此一时彼一时啊，弟弟。”张晏放下茶杯，语气平静地说道，“梁国如今刚刚接手广袤的宋地，他们要接手各地，处理各地的事务，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你以为林冲为什么对咱们这些士族客客气气？他是怕咱们联合起来闹事。但是一旦局势稳固了，恐怕就是我们的灾难了。”
张谦沉默不语，他知道张晏说的有道理。梁国虽然强大，但刚刚占领宋国，还需要时间来巩固统治。而金国则一直对汴京虎视眈眈，若能借助金国的力量，或许真能保住张家的地位和财富。
“而且，听说以我们做的事情，在梁国是会砍头的。”张晏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们与金国合作，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正说着，只见管家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一脸焦急地对张晏说道：“老爷，不好了！梁国总督林冲派人送帖子来了，说是请您明日去府衙商议赈灾事宜呢！”
张晏闻言，心中略感诧异，但还是迅速接过帖子，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的字迹犹如龙飞凤舞一般，遒劲有力。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想：“这林冲，来得倒是挺及时的。”
张晏不紧不慢地对管家说道：“你去告诉那送帖子的人，就说我明日必定准时到达。”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汴梁府衙前的广场上，却并未给人带来丝毫温暖。府衙门前人头攒动，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除了张晏之外，还有颍川陈氏、南阳李氏等大族的族长们也都纷纷到来。
这些大族的族长们一个个身着锦衣华服，气宇轩昂，身后还跟着各自的账房先生，显然是有备而来，准备和林冲好好地讨价还价一番。
林冲端坐在堂上，面沉似水，目光如炬，冷冷地看着堂下这些衣冠楚楚的老者们。他开门见山地说道：“诸位都是我大宋之地的名门望族，家大业大，田产遍布十二州。如今陈、蔡二州遭受天灾，无数灾民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本官今日特意请诸位前来，就是想请大家出一份力，共同渡过这个难关。无论是捐粮、捐钱，还是开放自家的庄园收容灾民，都可以。”
张晏率先开口，抚着胡须道：“总督大人心系百姓，我等自当效力。只是……我张家在陈州的粮仓已被乱贼烧毁，实在拿不出太多粮食。倒是府库中尚有五十万石粮，何不全部赈济？”
“府库之粮是备着应对战事和来年春耕的，”林冲目光扫过他，“若尽数放出，明年青黄不接时怎么办？难道要让百姓再饿肚子？”
颍川陈氏的族长连忙附和：“张太尉说得是，我陈氏也愿捐粮五千石，只是……我族中子弟在原宋室为官者众多，不知梁帝是否会既往不咎？”
“凡未通敌叛国者，一律既往不咎。”林冲的声音在大堂上回荡，他的目光扫视着堂下众人，严肃而坚定。
“但有一事，本官要言明——宋地的土地，凡侵占自百姓者，做了有损百姓的任何事，限一月之内归还或者补偿；若有隐瞒，查出后不仅要没收田产，还要按律治罪。”林冲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在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堂上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暗自思忖着林冲这番话的含义。张晏的脸色微微一变，他陈家在蔡州的田产，有三成是当年借着宋室南迁时强占的，若是真要归还，损失可不小。
“大人，”南阳李氏的族长强笑道，“田产之事牵扯甚广，不如……容我等回去商议几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对林冲的要求感到颇为棘手。
林冲微微皱眉，思考片刻后点头道：“可以。”他的目光落在张晏身上，“三日后给我答复。另外，捐粮之事，今日就得定下数目。”
说罢，林冲转头看向周宗，“周大人，念一下各州县的受灾人数和缺口。”周宗连忙应是，展开手中的卷宗，念道：“据统计，此次受灾州县共计二十七个，受灾人口约三十万，缺口粮食约十万石……”
周宗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账簿，仿佛那是整个国家的命运。他的动作沉稳而庄重，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一种威严。
当他开口时，声音清晰而响亮，如同一道惊雷在大堂里炸响。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让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听到。
“陈州受灾七万余户，需粮三十万石。”周宗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迟疑。
紧接着，他继续报出下一个数字：“蔡州受灾十五万余户，需粮三十七万石。”
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那些士族的心上。他们原本轻松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紧紧皱起，似乎无法承受这些沉重的数字。
然而，周宗并没有停下，他继续报出更多的数据：“另有流民三万余人，需临时安置……”
随着这些数字的不断报出，堂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那些士族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显然对周宗所报出的数字感到震惊和担忧。
他们终于意识到，林冲并不是来和他们商量的，而是来下达命令的。他的态度坚决，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