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生,注定是为恨而活。
说罢,重新提步向前。
临睡时分,秋夕帮她放下帘帐,却站在床边磨蹭,迟迟疑疑不见出去。
梁婠有些好笑,“想说什么?”
秋夕攥着袖子,眉毛几乎拧到一起,犹豫再三还是道,“奴婢觉得,觉得,四娘子说的有道理。”
就这?
梁婠闭上眼轻轻笑了起来,脸上是少有的愉悦,好一会儿才道,“她说得确实有道理。”
秋夕眨了眨眼,“那娘子为何不听四娘子的劝,难得——”视线往她脸上瞟去,语气尤为认真,“难得四娘子跟娘子说句实诚话!”
梁婠支起脑袋,认认真真端详秋夕,别说这丫头平时胆子小,却是真正一个眼明心亮。
她垂眸想了下问道,“如果你有一袋粟,你会只钟爱其中一粒吗?”
秋夕不知其深意,只诚实道,“每一粒我都爱。”
这回答叫梁婠不禁笑出了声,缓了缓才道,“虽然与我想的答案有出入,但意思差不多,每一粒都爱的话,就是每一粒都不爱。”
都爱不是就更爱了吗?秋夕没懂。
梁婠也不解释,只重新躺好,“大司马的心里是不会有任何女子的。”
秋夕瞪大了眼睛,“为何?”
她很是不解,三娘子可是整个晋邺城里头最美的娘子,早在未及笄时便有不少王公子弟托人上门说亲,不过都被家主以年幼为由打发了。
思及此处,秋夕只觉惋惜,若是那时没都给打发了,挑上一个门当户对的,娘子现今就可以安心待嫁了,又何至于要被现在的家主当礼物送给王司空?
现下这个大司马,她跟人打听了,竟没什么好话,真是越想越心灰。
梁婠闭上眼并不回答。
上一世,她对陆修了解不多,毕竟,像他那样出身尊贵又位高权重的人,崔皓怎么可能高攀得起,而自己,他更是连正眼都没瞧过一次。
如果没记错的话,与他定亲的好像是——曹氏。
可惜,他不近女色。
但,通过这两次接触,他是不近女色,却也没见近过男色。
梁婠思绪飞了起来。
权力、地位、美女、财富……他好像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所以,这样的人生过久了,自然是会像他一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吧?
她默默地叹口气。
这样想来,属于自己的时间确实不多。
她必须要在他感到厌倦之前,快速独立起来。
依附,只是一时的……
许是前日太过劳累,竟一夜无梦,天大亮,梁婠才缓缓坐起身。
待收拾妥当,她才慢慢悠悠出门。
一路行来,她发现,不过一夜,他们看过来的眼神大不一样了。
“三娘子,那个,那个谁来了!”
有小婢女跑得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