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对着周昀深深鞠了一躬,“周少保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必定竭力还报!”
说罢也不管周昀什么表情,匆匆忙忙跳下车,直往街道尽头去,这件事本就与周昀无关,没必要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周昀掀起帘帐,朝那歪歪倒倒的人影看去,不禁陷入沉思,这铁树不开花则已,一旦开花,呃,怎么开的会是这种花呢?
他真是看不懂了。
梁婠站在相府外看了眼门头,跛着脚爬上台阶,用力砸门,响亮的砸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惊心。
门子呼啦一下打开门,还以为出了什么紧要的事,不想伸出头一看,竟是个形容狼狈女子。
这般扰人清梦,门子火气蹿得老高,恶声恶气,“哪里来的疯妇,你不要命了!还不滚远点!”
梁婠见他就要关门,急忙一脚挤到门内,顺手扯下腰间的桃花香囊从门缝塞过去,“我要见大将军,这是信物,快去禀报,十万火急,若是耽搁军情,你项上人头不保!”
门子一听,态度虽不似先前恶劣,但还是将信将疑,仅打开半扇门,“你说军情就军情?”
梁婠心急火燎却也只能耐着性子,“你只管拿这信物去见将军,我若是骗子要杀要剐随你们,可我要不是骗子,你就耽误大事了!你与其在这里疑神疑鬼,不如将这香囊拿去给将军一验便知!”
如此说完,门子果然接过香囊,关上门匆匆走了。
梁婠一边等待一边张望。
不一会儿里头有脚步声响起,门一开,门子让出路,已换了态度。
敞亮的书房内,老者神情严肃坐在主位上,而曹峻则沉默立在一侧。
梁婠恭敬行了一礼,才奉上戒指,“这就是王素私自铸币所用的暗印。”
上一世在皇宫,梁婠无意中撞见曹相向暴君告发王素私造假钱一事,本以为经此一案王素必定倒台,可不曾想,审到最后却发现那关键证据暗印是假的,而曹相也因诬告之事,被王素反杀。
曹峻小心接过打开后又交给曹相。
曹相已过花甲,个头不高,清瘦的外表下是犟驴脾气,不与朝堂党派沆瀣一气,因此受到不少排挤。
他凝眸细细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梁婠脸上,“你为何要将这暗印交给我?”
梁婠认真道,“曹相是朝堂上为数不多清廉正直的官员,我阿翁在世时亦常称赞。多年来,王素深受主上宠信,却滥用职权谋取私利,实在有负皇恩,可放眼朝堂,无不是与他私交甚好,而唯有曹相不与之同流合污。
然王素此人行事谨慎、为人多疑,我若冒然上门定会引他注意,所以我只能斗胆一试,故意利用寿辰契机,在他眼皮底下接近大将军,”
说到此处,梁婠对着一旁的曹峻行了一礼,“今日失礼之处还望大将军见谅。”
这步棋,自她在桃花宴答应与梁姣合作就在谋划了。
帮梁姣只是布局开始,王素会利用这门亲事给梁诚施压是早就料到的。
毕竟,自己被迫入司空府比主动入司空府,更令人信服,也更能降低王素的戒备。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曹峻神情淡淡,“我倒是没想到娘子会想出用桃花香囊来传递消息。”
梁婠有些歉意,含糊道,“情急之下出此下策。”
其实,这也是她前世偶然在曹峻身上见过,那时她很是好奇,一个大男人身上如何挂着女子的香囊,后来听宫女讲才知道,骠骑大将军与邵阳公主伉俪情深,桃花香囊是他们定情之物。
所以,用它来吸引曹峻的注意再合适不过了。
曹相可不似曹峻这般好说话。
“你如何能证明这是真的?我又缘何能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