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世勋瞪她:“这是主上的寝宫,昭仪还是不要再戏耍臣了!”
梁婠扬扬眉:“主上的女人你都敢睡,主上的寝宫,怎么就不敢看呢?”
娄世勋咬了咬牙:“那也是你设计的!”
梁婠失笑:“本宫设计的?是本宫将你们送到雅室的?是本宫把你们衣服脱掉的?还是本宫把你们按在一起亲热——”
娄世勋脸似猪肝,暴跳如雷:“你别说了!别说了——”
梁婠凉凉看他一眼,声音幽幽的:“娄大将军,既来之,则安之。”
娄世勋再看她,脸上再不见半点笑意,叫人如置身寒冬腊月。
“昭仪,有何吩咐?”
梁婠眉梢微扬:“叙、旧。”
说罢,转身往里走,再不看他一眼。
娄世勋无奈忍下,只得提步上前,实在不知与她有什么好叙旧的?
寝殿很大,垂着重重纱幔,悬着翠羽明垱,即便是白日,依旧亮着琉璃宫灯,满目华彩。
梁婠并未带他去里间,只在外间的案几旁停下。
“大将军觉得做皇帝好吗?”
饶是见惯了碧瓦朱甍,仍被眼前的美轮美奂夺魂摄魄。
这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陷阱,娄世勋选择不吭气、不上当。
梁婠也不在意,只坐下身,亲自烹茶。
娄世勋眼珠转动,最终定在一面墙上,不禁蹙了眉头,满眼绚丽多彩,唯独这展架上的物品一律白惨惨的,看着瘆人。
梁婠:“怎么,大将军也喜欢这骨雕吗?”
娄世勋惊讶:“骨雕?”
梁婠淡淡一笑:“是啊,你若喜欢,走时,本宫送你一件。”
娄世勋哼了一声,哪有心情要什么骨雕。
梁婠这才抬眼:“大将军瞧不上?”
娄世勋恨恨瞪她。
梁婠重新低头,轻笑:“大将军可别瞧不上他们,说不准,你做出来,还不如他们呢?”
做出来?
娄世勋一怔,再看那些器皿材质,可不就是……
“你——”
梁婠望着他笑了笑:“当日在潼里镇,大将军不是问本宫,在主上这儿,本宫算个什么东西吗?”
娄世勋身上发寒,皱起眉看她。
那天屏州失守,他刚接管三军,他是那么骂她的。
梁婠垂下眼,轻轻道:“本宫记得当时告诉过大将军,本宫什么东西都不会是,而大将军,就不好说了,对吗?”
“毕竟,得看主上需要什么,才好做成什么?”
娄世勋头皮发麻,这是要杀他?
梁婠斟满一杯茶,自饮起来:“大将军不用怕,人左不过都是要死的,留在这镂金铺翠间,不是更好吗?”
娄世勋通的一声,跪了下去。
“当日出言冒犯,还请昭仪娘娘原谅。”
梁婠捏着茶杯,瞧他:“都说不用怕了,你跪什么?”
娄世勋唇色发白。
梁婠淡淡道:“本宫不是说了吗?大将军是什么,取决于主上需要什么?”
娄世勋头上直冒冷汗,脑子很乱,要杀他那晚就可动手,何必等今日?
“娘娘是何意?请赐教!”
梁婠微微颔首:“既然你这么诚心,那本宫便直话直说。”
娄世勋瞪大眼睛:“娘娘请说!”
梁婠浅浅笑了下:“大将军面前有两条路,要么留在这里做个东西,要么走出这里做个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