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客栈,门口已然停着两辆马车。
萧倩仪往前头的那辆大马车看一眼,就算换了男子的装束,该守的礼节、该保持的距离,他都不会忘。
萧倩仪别开脸,看向长街的另一端,眼底忍不住酸涩,她就想知道,比起那个空有美貌、以色事人的妾室,她到底差在哪儿……
“小郎。”
谷雨在叫她。
萧倩仪回过头,弯起眉眼,笑容可掬,看不出一点儿难过。
*
太极殿东室里,寂若无人。
梁婠站在地中间,望着跪了满室的人,个个埋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脑袋像是恨不能埋入地里。
梁婠舔了舔唇,口齿间满是腥咸,手指抹过嘴角,指尖是鲜红的血迹。
两步外的地上,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是中毒的迹象。
床榻上的人自她来便一直躺着昏迷不醒。
高潜从前是中过毒,但那毒早已在可控范围内,除了会导致头痛症状,并不会引起吐血。
可她刚刚给他把过脉,不知为何他中毒很深,最为离奇的是,他吐血昏厥,她亦会受到影响。
梁婠几个深呼吸,沉下心。
高潜就算是死,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梁婠稳下心神,眸光扫过去:“除了钱铭与太医令,其余人全部退下,守在外殿,没有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另外,陛下吐血一事,不许外扬,谁敢宣扬出去,是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本宫由着你挑。当然,你们若是听到有人不服从命令,私下议论,尽管来向本宫告密,本宫既然有罚,那必然有赏。”
众人目光惊惧,缩着脖子应声退下。
梁婠看一眼地上的血,目光落回仍然跪着的两个人身上。
“太医令先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太医令直起身,苦着脸直摇头:“臣实在不知,自从那日主上又一次吐血,臣来请脉,便发现主上体内的毒加重了,臣彻夜翻看主上病案,又查遍膳食记录,始终找不出原因——”
梁婠偏头笑笑:“找不出原因?那不如本宫帮你想想——”
她说着话,抬手拔下发间的簪子,一把揪住太医令的衣襟,簪尖抵上他的脖颈。
太医令瞬间变了脸色。
“娘娘何故如此?”
梁婠俯下身,冷冷盯着他:“太医令当知道这是什么穴位,这一簪子扎下去会有何后果,本宫想你一定很清楚?你若还敢故意隐瞒,本宫就让你体验一次何谓一击毙命!”
“娘娘,臣当真不知。”
梁婠扬扬眉:“不知?那他中毒这么多年,你为何一直只告诉他是头痛症?”
太医令白着唇摇头,眼神闪烁,左右为难。
梁婠笑着点点头,从腰间的小绣囊中摸出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下巴一抬,药丸滚进肠胃。
随即丢开手,后退一步:“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太医令跌坐在地上,使劲咳着。
梁婠冷眼看着:“别白费力气了,你应该知道本宫的医术不比你的差。”
太医令一愣,当日的确是她发现主上并非患头痛症,而是中毒。
“说!是不是太后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