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弯下腰瞧她,轻轻点头:“你真以为周昀不知莲央效命于谁吗?还是你怕了,故而佯作不知?所以才势必要害得她一尸两命?”
曹若宓不停挣扎:“那贱人不是我杀的,是高潜,是他!”
梁婠直起腰,冷冷看她:“我险些滑胎那日,你敢说你没来过含光殿吗?不是你说的莲央小产才冲撞我的吗?这不都是你提前算好的?”
“你知道吗?若不是知晓周昀对莲央动了真心,我是不会让她活着的,我更不会——更不会没想到高昕是他的孩子。”
“你少假惺惺的,他还不是被你害得无法再入宫!是你害的我们,是你……”
她垂下头,哽咽起来。
梁婠蹲下身,抬起她的头,与她面对面,“曹若宓,你作何这般?你可别跟我说你对他动情了。”
曹若宓偏过头,红着眼瞪她:“不用你管。”
梁婠捏住她的下巴,讽笑:“你们这种人就是贱,人家拿真心的时候,你可以拒绝,可你偏不,非要各种践踏、各种利用,人家不想犯傻了,你们又不甘心了,非得害得人家夫妻反目、家破人亡……”
“若是周昀知悉真相,你是不是还得扑上去,委委屈屈、哭哭啼啼?再表示一番追悔莫及、情难自抑——”
梁婠骤然停下,往门口看了眼:“对了,我们倒是有机会亲自验证一下。”
曹若宓瞪大眼睛,惊恐往门口看:“你,你什么意思?”
梁婠抿唇一笑,没有回答,直往门口去。
沅芷回头看过去,依稀还看得那个远去的人影。
“娘娘,他已经走了。”
梁婠立在门口,身后有人猛地一把将她推开,幸好沅芷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待站稳就见曹若宓冲出去要追那个几乎不见的人影,一边大声喊,一边急步追。
可惜跌跌撞撞跑了不远,脚下一绊,重重摔倒,整个人摔进灰里,趴在地上,望着那个影子先是笑,笑得笑得,又哭,嚎啕大哭。
内侍宫人想要将她拖进屋子,梁婠摆摆手。
还记得,第一次去昭阳殿,只在门口,她就听到那个温温柔柔的声音。
等再见到本人,让她感叹世上竟有如此端庄又妩媚的女子。
面容姣好、肤白若云,梳着大十字髻,一身朱衣,恬静地坐在那儿冲着她笑。
那时,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不吝于所有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她。
她甚至很羡慕曹鹿云有这样的长姊。
梁婠抬眼看去,人影终是没了。
若是不出意外,这一别,是他们的永别。
梁婠走到曹若宓跟前,“当年,皇后的人选,并非只有你一个吧?”
地上的人哭声一滞。
梁婠扯着嘴角笑了下:“你真的以为他不知道周女郎是如何死的吗?”
她说完,亦往冷宫出口走,再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