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正色:“请国公夫人注意言辞。”
萧倩仪嗤笑一声,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又要朝梁婠走近。
青竹手一转,单手托着瑶盘,腾出一只手拽住萧倩仪。
“请恕奴婢无礼。”
萧倩仪变了脸色,努力想挣开,可是完全使不上劲儿。
“青竹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能对国公夫人无礼?”云姬一见慌了,上前就要将人拉开。
梁婠眸光一凛,抢先一步拉住萧倩仪的另一只手:“青竹,快放开夫人,夫人没有恶意的。”
云姬很是不悦:“你们这是作甚?”
她说着,似是向门口眼神示意,方才退出去的婢女又走了进来。
梁婠与青竹交换眼神,不等婢女与云姬动手,率先松开萧倩仪。
梁婠抬手行礼:“都是误会,还望国公夫人原谅。”
青竹虽低下头,却并不道歉。
萧倩仪被两个婢女扶住,可她很抗拒,不耐烦将人甩开,只盯着梁婠。
“你刚说你叫什么?”
梁婠静默瞧着,从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得出来,萧倩仪喜欢宇文玦,可那种喜欢是很坦荡的喜欢,甚至自己故意拿话激他的时候,她会替他不平、为他辩解,但是现在……
云姬在一旁适时柔声劝解:“夫人,青棠也是受齐王殿下之命——”
“我在跟她说话,有你什么事儿!你给我出去!”萧倩仪冷冷地望了云姬一眼。
转脸又看梁婠:“青棠是吗?”
梁婠正正望着她:“是。”
萧倩仪审视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扫视几遍,垂头笑了,笑得笑得,再抬头眼眶微红。
“《古今注》说:“欲蠲(juān)人之忿,则赠之青棠,青棠一名合欢,合欢则忘忿。”
她笑着点点头:“青棠,合欢。”
萧倩仪收回视线,弯腰捡起地上的喜帕,转身摇摇晃晃走向床榻,口中喃喃咀嚼青棠这个名字。
“你知道吗?银岳府里种满了合欢花,”她回眸笑了笑,“那是我阿父种给我阿娘的,寓意相处欢合,白头偕老。”
青竹、青棠。
青棠,合欢?
梁婠错愕。
虽知青棠是合欢别称,但只当他是依着青竹的名字顺口一说,并没深想。
更没想到竟与银岳府还有关系。
梁婠顾不得猜想宇文玦的用意,只盯着萧倩仪心惊不已,她的状态很不对,可碍于云姬在旁,即便想询问也不能。
“相处欢合,白头偕老……相处欢合……白头偕老……白头偕老。”
萧倩仪边哑笑着边替自己盖上喜帕,倦极、累极,一手扶着床榻,慢慢坐下身,就像她们最初进来的时候那般。
“你们走吧,我什么东西也不需要,什么人也不想见。”
萧倩仪低着头再不做声。
梁婠皱起眉头,动了动唇,余光瞥见云姬正在看她,欲言又止。
云姬对伺候的婢女叮嘱几句,又对梁婠道:“咱们还是走吧。”
如此,梁婠也只得作罢。
出了帐子,云姬又回头往青庐看一眼,轻轻一叹:“这萧女郎性子还真是古怪!”
梁婠瞧着眼前既虚伪又陌生的脸,指甲戳进掌心。
冯倾月,你真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