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叙气结:“我并非认为她影响大周,我是怕他影响殿下!”
突然,他一愣,像想起什么似的,瞪着眼睛指着陈德春:“你,你是不是早在随殿下去晋邺的时候就知道了?”
陈德春望他一眼,没吭气。
默认了?
公孙叙见状气得两眼一闭,扶着额头几乎要晕厥:“这么大的事儿,你怎的回来只字不提?”
陈德春摇摇头:“我若真的一开始就告知主上、告知你,你们会如何?”
公孙叙睁开眼,毫不含糊:“说什么也得杀了。”
陈德春慢慢吸了口气,轻轻点头:“我想也是。”
他略停了停,不无恳切道:“公孙大人,今儿我也就跟你直说了,留着梁氏,我不知究竟会如何,但倘若你们动了杀心,那才真是害了殿下、害了大周,也枉费了上皇帝的一番苦心。”
公孙叙见他如此,连连摇头:“太医令,你真是糊涂啊!”
“我糊涂?”陈德春笑了:“我都是半个身子躺进棺材里的人了,还有何事看不明白?”
他顿了顿,又道:“若这梁氏当真是卖俏迎奸之人,杀了也罢,可偏她又不是,非但不是,还大仁大义,这样的人留在殿下身边有何不好呢?”
“不过,她若真是那样的女子,殿下又怎会如此爱重?”
公孙叙直抽气:“大仁大义?她现在尚是齐国皇后,如何能再嫁与殿下为妻?一女二夫?这般不知廉耻,竟还敢说大仁大义!”
陈德春见他火气越燃越旺,唯恐闹出更大动静,只好安抚道:“公孙大人还是稍安勿躁,凡事皆有定数,倒不如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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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叙瞪圆眼珠:“顺其自然?”
事态如此严重,还能顺其自然得了?
陈德春往青庐方向看一眼,回头低声道:“殿下也就能欢喜这几日吧。”
公孙叙一听这话,不由吃了一惊:“你这是何意?”
陈德春垂眸摇摇头,并不多言:“你且看着就是了。”
说罢,转身往青庐去。
公孙叙回过神,一把将人拽回来,不依不饶。
“你这老匹夫,休想几句话将我糊弄过去,今日不说个明白我岂能让你蒙混过关?”
陈德春皱眉:“老朽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同你说个明白?”
他小眼睛一动:“不过,有一事我倒是可以跟你说个明白。”
公孙叙疑惑:“何事?”
陈德春笑眯眯道:“我倒是明白,殿下当日为何带我去晋邺,而非选择带你。”
公孙叙没好气:“你有这愚弄我的心,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跟主上解释吧!”
话毕,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陈德春敛了笑,望着他的背影,表情严肃起来,有些事就怕旁人掺和,不掺和倒无事,一掺和必定适得其反。
他重重叹口气,跟上去。
交拜仪式待到黄昏才进行。
公孙叙再不情愿,还是板着一张脸参加,他不愿往前站,只站在人后。
陈德春是与宴人中最高寿的,眉开眼笑地主持着婚礼。
新人拜完天地后,再拜的不过是几个无字牌位。
“夫妻对拜……”
堂前的一双人,对着彼此深深鞠了一躬。
梁婠余光看见对面望过来的眼,深情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