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眯起眼,眼眶酸酸的:“我知道。”
王庭樾笑了起来,是啊,从小到大,她一直是知道他、了解他的。
随即摇头一叹,他却问她为何回来。
真不应该。
“你这般回来,定是瞒着他吧,我想你还是应该打发人给他报个平安,以免他担心,你可知上次你不见了,他——”
梁婠点头道:“我有给他留信物,他一看便知。”
顿了顿,又道:“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庭樾见她不欲多谈,便不再继续,又瞧她一连几日操劳,气色倒比回来的那日还差,皱眉道:
“自见你我就看你脸色不好,后来还无端昏了过去,醒来后,你却又不跟我们说原因,这也罢,好歹军医日日给你熬药调养也行,可服了这么些天药,怎么也不见半点起色?你莫要因为自己懂医,就满不在乎,需知——”
梁婠瞧他一板一眼教训人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他这样教训她,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梁婠一笑,王庭樾眼睛看向别处,神情有些尴尬。
梁婠叹了两叹,不无可惜:“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就在想,你若是能和梁璋换换,那该多好。”
王庭樾脸色微变,眸光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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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
说话间,有人慌慌张张往这边跑来,看到王庭樾后,也只匆匆点头,焦急看向梁婠。
是钱铭。
他长得胖,走快了都喘气,更不要说这么一路大跌小跑的。
钱铭上气不接下气:“娘娘,主,主上——”
这情形定是高潜又不好了。
两人不待钱铭说完,一并往高潜的住处去。
虽说王庭樾留在这里的本心是真正想出一份力,可太后允许他留下,定是为了让他随时汇报高潜真实的情况,以防万一。
涂阳一战,高潜也受了伤。
细细一想,现下的涟州城里,伤的伤、残的残,比当日涂阳城还不如,即便是手脚完好的,也都是些老弱妇孺,如何上战场?
真要硬拼,完全没有一点胜算。
再用所谓的智计?
周军也不是傻子,在涂阳时,那些唬人的伎俩是用不了第二次的。
上回且不说尚有一个宇文珂在手,至少背后还有宇文玦帮忙——
这次呢?宇文瑛吗?
若当真只是宇文瑛就好了……
*
“娘娘。”钱铭端着药碗直挺挺杵在跟前,垂着圆圆的脑袋,吞吞吐吐:“您,您还是趁热喝了吧。”
这几日,一到服药的时间,钱铭就会准时出现在她面前,不论她在何处、在做何事。
梁婠抬眉往碗中看一眼,牵了牵唇角。
除了苦嘴、撑胃,又有何用?
“娘娘——”
梁婠受不了他一遍遍絮叨,只好端起碗,一口气饮尽。
这边放下药碗,那边有人跨进门槛。
“娘娘不好了,周国大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