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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挲着走了几步的人玖似乎感受到光亮，在旁边寻了个靠背跌坐下来，喘气声与细不可闻的滴答声交织。
转过正面时，只见人玖七窍流血，猩红的血液宛如溪流般涌动，即使他努力睁大双眸，已经分不清黑白的眼眸依旧没有半分色彩，落在衣袍上的鲜血已经将白大褂染成粉色，其中的红依旧在不断加深。
豚玖没有说话，努力在不断旋转的景象中分辨出属于人玖的那一抹红色。
这像是庭院一般的空间里，入口与出口在房间里一扇橱柜的半身镜中融为一体。
人玖坐在地上，身后靠着一个落满枯叶的藤椅，依靠不太好用的耳朵努力辨别豚玖的位置。
豚玖靠坐在他的腰侧，动了动短粗的脚趾，小幅度晃悠着脑袋。
二人身处的小院像是被人遗忘的老旧场景，被粗糙的红砖与水泥砌成的低矮围墙围抱着四十几平米的小院，多年无人踩踏的黄土地裂开无数缝隙，移植来的野草早就仅剩干枯的黄色草茎。
就连道具老树的钉子都翘起了一半，歪歪斜斜地立在地上，树洞里的机关人偶露出半只锈蚀的手臂，外面包裹的棉花早就不知烂去了哪里，仅剩脏兮兮的坯布挂在断裂的骨架上……
小院里，除了二人依靠的廊下躺椅，就只有不远处的一口枯井，原本的绞水轱辘被麻线胡乱缠着，舀水的木桶放在一旁，井口盖着一片塑料制成的石板，石板上还贴着不少已经褪色的黄符。
小院外的木门上，《找家村》三个漆红的字很是显眼，似乎是这灰蒙蒙的场景中唯一的鲜艳颜色。
这里，似乎是一片已经被完全废弃的鬼屋场景，加上脑袋顶上不时闪烁的昏黄灯光，这里很有可能是在镜迷宫的地下。
就是不知为何要将这个场景也纳入其中……
喘息许久的人玖似乎恢复了一些，打起精神问道：
“出口，在……哪个方向？”
豚玖看着眼前恍惚的一切，小声吐出了几个字标记了方位，他甚至不知道身边的人玖有没有听到。
“嘻嘻嘻！多好的机会呀！杀了他！你就能恢复人身了！”
笑笑猫的声音又出现在豚玖的脑子里了，在无数繁杂的白噪声中尤为突兀。
豚玖从身边的草地上拔起一株不知死去多少年的枯草，带着散碎的土坷垃放进嘴里。
“快tm（嚼嚼嚼）闭嘴吧（嚼嚼嚼），烦死了（呸！）……”
真难吃。
这该不会是假草吧？
一抹亮光自旁边浮现，伴随着是从地面上逐渐升起的席卷周遭的热浪。
豚玖抬起的眼皮子里，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王玖正缓步走向自己，其身上不住燃烧的火焰无法掩盖他已经蔓延到脖颈的紫黑色纹路，被血红充斥的眼眸死死盯着地上的一人一豚，嘴角处紫黑色的鲜血刚一涌出便被火焰蒸发，肩膀上的锋利节肢被烧出“哔啵哔啵”的甲壳炸裂声。
“就差，两个……”
还念叨呢？
“给你，都给你……”
人玖闭上眼睛，认命似的露出一抹苦笑。
“怎么跟老孙一样，老tm找我要债……”
身边的豚玖也扯出一抹笑容，脸上依旧是水豚平静的表情。
“都行，无所谓。”
“死了也行。”
在他踏出小屋门槛的瞬间，原本已经看似放弃的人玖猛地一把抓住身侧的豚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甩向了斜前方！
“走你！！！”
那是豚玖方才和自己说的！
出口的方向！
他扭头用无神的双眼看向铺面的热浪，双手插兜站起身来，露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微笑。
“江湖规矩。”
“祸不及宠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