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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光万千,云龙升腾,数座神像鼎立云海,高无边无际,似乎直倾苍穹之上,可说未见过万仞高山,那般逼压,仿佛整颗眼球都纳不下的巍峨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光在视觉上就能给予人无力感的压迫恐惧的,神像威严,面容无情,可眼睛又那么深邃,让寻常人等根本无法久视,无尽的光轮在其眼中沉浮,仿佛内蕴无穷大道。
范正居与琼醜仙子此刻正遥站在最外围的仙山之上,眺望着远方汇聚的灵气,空间在被扰乱,形成缕缕实质的隔层,“你真要为了清欢做到这一步吗?”琼醜劝道:“你要像魏不言那样傻吗,其实你我都知道,这事是板上定钉的,我们无力改变,我…我真的不想你死…”范正居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一千年了,我已经看透了这天庭,天庭的冗不见治,这一切都是病,而病的根源不只在最上层,而是已经渗透到了当当面面了,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琼醜的视线挂在正居单薄的身上,在她不经意间,这位和她共处千年之久的人,居然从初见的青葱变得如今的迟暮,仙不是不会老吗?仙人可以随意变化外观,只是此刻迟暮的是范正居多年沉寂的心。
要说在狠心的人也会有不忍,更何况抚养清欢长大的他,虽然他总是充当着严父的角色,但他对清欢的关注一点也不比不言少,但他是有大决心的人,他的理性为他做出一切正确的决定,唯一晃动地冲刷着他的神经的,就是浓浓的担忧,正居不确定自己将此番重责放在清欢身上是否合宜,清欢是天地而生,他的起点与终点是他这种香火封神难以触及的,而且数年抚养下来,他看得出清欢与其他天地神不一样,他更像人类,或者说,他是个活脱脱的人。
“你只是在他身上弥补当初救不下纯祐的遗憾,你不想他死,所以你甘愿赴死,对吗?”琼醜噙着泪说道,粉嫩的手指死死地掐进肉里,范正居没有反驳,只是笑着说:“我们不会死的,不是吗?”琼醜看着眼前莫名有些令人信服气质的男人,忍不住破涕而笑,“你说的,我自然都信。”说完,两人相依在一起,默默地等着空间凝聚成片片的实体。
神像间的通道越来越大,天虹仙众不断地编织着空间的流动,稳固着通道,神像左右交耳,似乎在等待着谁,刹那间,北方紫气神光普照而来,无数神霞仙气涌遍整片天地,神兽奔腾,蹄声如雷音般洪亮,帝辇所到之处,所以人都跪拜而见,连通天的神像也弯下了身躯,天帝目光如炬,神光刺眼,连远处的仙山都被神光淹没身形,帝撑一指,沿着通道轻轻一按,符文交织纵横,高深莫测,每一个字都浮在空中,仿佛将空间拔开后,所触及的底层,巨大的吸力从破碎的中心而至,企图割舍吞吃仙域,发出阵阵气爆之声,符文涌入,神光煅烧,与空间碎片交戈,发出不断的轰鸣,没过多久,空间再次稳定了下来,帝指之处,留下了一道门户。
“天帝怎么回来…”魏不言怔怔道,他原本想的是让天虹仙众在构建通道时,留下一缕变迁之路,足以让他在无人知晓下偷偷将清欢渡送到下界,原本开门一事少说也得数日光阴,而神像只会在白日时发出神识,巡查四周,况且即便是夜间偷渡被发现了,他也有把握隐匿住自己的身形,不被发现,但现在天帝直接将门户打开了,空间已然稳定下来,即使是天虹仙众全力以赴也撼动不了一分。
“南天门开,仙凡相通。”帝语,声音仿佛透过无数岁月而至,似乎一切尽在帝的掌握之下,做完这一切后,帝再次看了一眼门户后,悄然离去,所有仙神不由地缓出一口气,伏身而起,“南天门已开,我们的职责也结束了,剩下的就靠你们自行去实施了,我已经醒太久了。”神像看向底下的仙灵,不带感情地说道,“这串钥匙你们收好,仙域目前不能离开太多人,你们各自让小辈来争夺,谁抢到钥匙就让谁执一把下界,而那些没有获得资格且没有仙职的蛀虫,你们知道该如何去做。”
“是。”为首的一位鹤发白须的老者郑重地接下慢慢下落的钥匙,五十把钥匙呈现在他手中,晶莹剔透,白衣飘抉,冠上金纹如虬龙张开,暗自发力,喊道:“得罪了各位,大家都是为了自家小辈,手脚下见真章吧。”随后,老者打出一轮明月,月牙如钩,若在黑夜中,恐怕已经撕破夜幕。苏老冷哼一声,只手一摆,月钩消散,化为明珠,抖落在地,苏老覆手一压,天卵命轮在其背后疯狂运转,无数白色神光从命轮中四射而出,整片天地被染上了夜色,夜幕中只有一轮圆晴之月高挂,照射着世间万物。
“你为何会出手!你有什么直系小辈需要这次活命的机会吗!我敬你,称你一声苏老,但你若非要抢夺,别怪我不客气!”白衣老者须目皆张,怒喝一声,庚金之气四溢,斩断金石,“斩龙!”一抹秋水之绿横扫而过,仙山拦腰折断,滚滚烟尘铺面,再一剑定风,碎石碰撞,龙吟虎啸,剑光如影,在无端秋月中,冷冷地划过肌理,第三剑出,秋水荡起含波涟漪,云脚抚着湖面,过而不湿,一丝龙气走在空里流霜中,剑气斩落纤尘。
这终究是场不见血不会停止的战斗,所有人都使出了各种手段。
神光漫天,万株青松拔地而起,竞相挡住斩龙剑气,松木如同仙金般坚固,与剑气对撞,迸溅出无数电星火花,其余人皆被困在青松覆盖下,松针如箭,射向被围困的众人,众人纷纷祭出命轮抵抗,松针如雨打般密集,一红眉黄发老者忍不住发出怒嚎,身后的炽阳命轮不断运转,发出惊人神火,高温扭曲了空气,也将青松烤至碳化,其侧一蓝发老者忍不住了,祭出天水命轮,与之打斗在一起。
一时间,无数个老冤家对头各自扭打在一起,等到范正居与魏不言赶到时,场面已经无法控制住了,“这倒是为我们解决了许多隐患,原本还想偷偷塞入,现在竟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真是可笑。”范正居发出一声苦笑,似乎彻底否认了自己先前的计划,确实,谁能料想到上层会如此决绝,居然只为无职者留下50个名额,在他们的考虑中,只担心到清欢会暴露出身份,惨遭毒手,但如今,整个仙界的小辈看来大多数都要一同遭遇此难了。
虽然不能安稳地隐秘地送到下界,但至少少了身份暴露的危险,现如今只要抢到一把钥匙,就能保证清欢安全,这让他们有股突如其来的难以置信。
“好了,我们也赶紧去帮助苏老吧。”范正居正色道。一阵风起云涌,战场上的人又陆续增加了许多,这场变动快要将整个天庭中下阶层都卷入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