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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开端是一段警笛和广播里的紧急通知。内容还是一样的话,昨天夜里下了雨,请各位居民待在自己的家里,不要出门;一切户外活动,工作全部暂停。天空中的云朵显示着报道的正确,此时的天空就像一块低劣的破布一样,一块深,一块浅。云朵也是幽蓝色的,只是比天空淡一点,放眼望去让人原本就压抑的心情变得更为恼火。
地上的大部分人都窝在家里享受片刻的安宁,而那些晚上喝醉了酒忘了回家,或是不小心淋了雨的人此时却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隐藏,他们藏在垃圾堆里,躲在墓地里,隐匿在没有人愿意靠近的地方;他们拼了命的拽着自己的衣服,甚至不惜拔光自己的头发,为了掩盖他们身上出现的幽蓝色皮肤,在巷路间疯狂的逃窜,把自己活成了一只老鼠。但今早的警笛声让他们冷静了下来,并不是说这声音带来了希望而是面对绝望的无所谓,让他们停了下来。他们有的瘫坐在街道上靠着路灯点燃了一根烟,等待着自己未来降临;有的给自己的家人打了最后一通电话,身上的幽蓝色让他们放弃了视频通话的想法;有的躺在墓碑面前,数着自己与父母相见的日期;有人告了一次注定不会有结果的白也有人依就歇斯底里的咒骂着。但在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昨晚的男孩捡起了地上碎玻璃,那是刚才的人逃跑时留下的,他把它当成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脸上的伤是新添的,腿上还有昨晚留下的淤青,乱糟糟的黑色头发之下,一双幽蓝色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咔嚓”一阵玻璃破裂的声音传入男孩的耳朵。当他转过头去时,看见的不是持枪的士兵,而是一个抱着玩偶的小女孩,她身上的衣服是洁白的连衣裙,此时的她左手抱着玩偶,右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在充满碎玻璃的小路上,眼睛很明显的肿了,显然是大哭了一场,但现在即使是如此疲惫的她,在面对男孩的一瞬间还是做出了逃跑的动作。
“你叫什么名字啊。”男孩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想要安抚女孩的情绪,但女孩就像一只遇见了虎豹的羔羊,在男孩说话的一瞬间朝巷子外面跑了出去,地上玻璃被踩得嘎吱作响,那是男孩这些人仅剩的希望。女孩逃跑的行为像一颗子弹,击碎了男孩心中名为平等的乞求。女孩的哭声在街道中回荡,引来了外面的士兵,他们举枪的动作让男孩来放弃了解释的念头,转身窜进了纷杂的小巷之中,女孩的哭声与脸上的恐惧在男孩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让他疑惑的是他明明已经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了,迎接他的不应该是希望与新生吗?但此刻的他觉得似乎自己错了,正如队长说的那样“人类需要你,但并不接受你,我们的骨灰终究只能被封在特制的箱子中,我们的墓碑只会是某个不知名的岛上的树木,这才是你我的归宿。”想到这的男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昨晚的他在街上徘徊,乞求着人们一时的善心,但他那双幽兰色的眼睛让他被一次次地赶出,一次次地殴打。男孩靠在垃圾桶的旁边,看着幽兰色的天空,轻声说道:“人为什么会怕人呢?”这句话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嘲。
“还搞不清楚状况吗?老弟。”一个胳膊上满是蓝色斑点的人靠在了他靠的垃圾桶旁边,手里的酒喝了一半。男孩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表达什么。“咱们已经不是人了,在任何人的眼里。”男人哽咽着,声音里满是无助与失落。
“我只是想帮她回家。”男孩抱着膝盖,把头埋进了臂弯里。渐渐的,逗留在这个巷子里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他们的衣着不论华丽与否,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绝望。男孩把头从臂弯里抬了起来,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样的人,迷茫地询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郊外的收留院吧,听说之前有人见到装满信使感染者的卡车进了那里面。”男人吐了一口烟道:“管他呢,这个时代人死了都一样,都是变成一个盒子,听着家里人哭。”“大叔,你有家吗?”男孩问到。此时的他脸靠在手臂上,就这么席地而坐,仿佛一块已经充满裂纹的玻璃,只需轻轻一敲,就会碎成一片残渣。“有啊,你以后也会有的。”男人看出了男孩的失落,安慰道:“人这一生,总会遇到一个适合爱的人,和一个适合生活的人,你也会有自己的家,就算你运气不好,政府的政策也不会让你孤独终老的。”
“嗯,大叔,我好像听见警笛了。”男孩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自然的说到:“你们还要跑吗?”
“不跑了,从晚跑到早,累了。走去郊区吃早饭。”男人把烟头丢到地上一脚踩灭,拉着男孩说道。男孩回头看了一眼巷子里的人,大家似乎都在向马路上走去。走向那注定的结局。
“请停止反抗,收留院里会有医护人员治疗你们,你们的家人还在等你们回家。”街道口停着一辆大型的卡车,前面围了一圈士兵,每个人都神情紧张的握着枪,军事越野车上的喇叭大声重复上述话语。
“我怎么觉得他们比咱们更害怕?”男孩不解道。“嗨,怎么说呢,也不知道咱是幸运还是倒霉,有些人在经受感染后会发生变化,得到各种稀奇古怪的能力,上一次在中央广场,也是这么一帮士兵,本来是要抓捕某个从收留院里掏出来的家伙,可谁知道,那家伙硬是从将近一个团的兵力包围圈中逃了出去,听说还掀了一辆军用越野车。”男人侃侃而谈,不知道是真的不惧怕,还是绝望时的宁静。
“请举起手来,戴上你们眼前的抑制器。”此时巷子里的人基本全部走了出来,士兵将一堆项圈放在地上喊道:“做完后就到车厢里面去,听见了吗?”
无人回答,但众人却还是照做了,毕竟现在的他们,也只有收留院那一个地方可去了。
当男孩拾起项圈,准备戴上去时,一个男人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夺过项圈,然后再男孩错愕的目光中笑着说道:“少年星计划的第三批参与者,林焕先生,欢迎您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