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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衣服虽然旧，但是洗得很干净，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味。
他走到院子角落的水缸边，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农妇看着刘潭换好衣服，说道。
“晚上你就睡在里屋吧，我和狗蛋睡外屋。”
刘潭点点头。
“谢谢大嫂。”
夜幕降临，山村里一片寂静。
刘潭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思绪万千。
他望着屋顶的茅草，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上面细密的纹路，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如今他此行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刘潭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窗外蛐蛐的叫声渐渐密集，刘潭却毫无睡意。
他起身披上外衣，走到院子里。
深吸一口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他感到内心稍许平静了一些。
农妇家养的土狗在他脚边蹭来蹭去，他弯腰摸了摸狗头，望着远处漆黑的山峦，心中暗下决心：明日便动身前往京城，面见李志，将一切和盘托出。
翌日清晨，刘潭向农妇一家告别，并留下了身上仅存的几枚铜钱。
他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向北，心中不断盘算着如何才能见到李志。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黄河边，浊浪滔天，河水咆哮着冲击着堤岸。
几名汛兵冒着生命危险，用特制的皮囊在黄河中央取水。
他们脸色苍白，身体随着起伏的波浪剧烈摇晃，每一下都像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最终，几袋珍贵的黄河水被取了上来，立刻由早已等候多时的驿卒装入特制的木匣，六百里加急送往京都，供朝廷称水以测年成，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金銮殿上，李志眉头紧锁，听着户部侍郎刘英汇报黄河沿岸灾情。
奏折上“灾民无数，饿殍遍地”八个字如同重锤一般敲击着他的心。
他揉了揉眉心，沉声问道：“赈灾粮款可已发放？”
刘英战战兢兢地回答。
“回禀陛下，赈灾粮款已于上月发放。”
李志略一沉吟，吩咐身旁的于白。
“于爱卿，你代朕巡察黄河沿岸粥厂，务必确保赈灾粮款落实到位，灾民得以温饱。”
于白领命，立刻快马加急赶往黄河沿岸。
数日后，于白抵达了黄河边上的一处粥厂。
粥厂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衣衫褴褛的灾民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地等待着施粥。
于白走到一口大锅前，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只见这粥清澈见底，薄得如同清水一般。
于白脸色一沉，立刻命人将负责此粥厂的官员带到面前。
官员战战兢兢地跪在于白面前，汗如雨下。
于白厉声问道。
“为何粥如此之薄？”
官员哆嗦着嘴唇，颤声道。
“回…回大人，并非下官克扣赈粮，实…实在是赈粮过少，粥厂无力承担如此众多的饥民，故…故不得已而为之……”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于白，观察他的神色。
于白环顾四周，粥厂简陋，一口口大锅空空荡荡，灾民们一个个眼神麻木，没有一丝生气。
他明白，官员所言并非虚假。
朝廷拨下的赈灾粮款层层盘剥，真正到达灾民手中的已经所剩无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