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渊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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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个红颜，到底是福还是祸……

一身白衣的她在魔界入口的地方显得是那么的形单影只，孤立无援。

他无法预知未来，即使他是高高在上、让人敬仰的魔尊，而她，却让他觉得更不可测。

也不能测。

“白汐斓。”他终于从口中说出三个字。

她的名字——白汐斓。

他看着白汐斓，她的头发有些乱，却难挡眉宇间的美。虽有些狼狈，有些可笑，但看到她的眼神，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笑出来。

那是一个幽黑的深潭。平静的外表下，正翻涌着骇人的力量。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简单的说：

“告诉我。”

达奚转了过去，向前走着：

“随我来吧。”

白汐斓在他身后走着，周围越来越昏暗，直至完全黑了下来。而在黑暗中，前方却出现了那一个圆点的光，那个光点在慢慢扩大……

这个过程，漫长而煎熬，就像一个人在充满阳光的天地纵然坠落，那里充斥着绝望和恐惧，以致长期压制而造成的疯狂，疯狂的幻想着前方有光明，有希望。拼命向前飞奔，跌跌撞撞，鲜血淋漓，却永远都抓不到尽头。

这时的白汐斓就是这样的，她恍惚着，似乎那一点光亮并非实际。

……

这里也许是魔界唯一有一点光亮的地方。

十几个魔兽样子的石墩立在各个角落，口中含着幽兰的火光，整个魔堂显得通亮。达奚站在魔堂中央，身影挺拔异常。黑色的长衣刚好沾地，腰上系着一条银色的腰带，中间镶嵌着一颗幽蓝色的明珠，却早已有了魔力，时不时的散发着蓝色的光。

诡异，妖媚

达奚缓缓转过了身，背对着白汐斓，头微微扬起，似乎在俯瞰万物，却不经意的叹了一口气。

“自盘古开天辟地。”达奚的声音依旧如常，却多了几许无奈，而这一句话，却让一切追溯到几百万年前的那片世界，白汐斓微微一怔，却没有打断的意思。

“一片混沌被分开，强大的天地力量凝聚，将本有的三界挤压出另外的一个空间。那里，汇聚了各界中最强大的慧灵。在三界中各界相连，而后，三皇出现，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人皇女娲。各自操守，使三界一片祥和，生生不息。他们三人将三界之外命名为‘异蚩’。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异蚩并非荒芜之地，绝非常人心中所想的集阴之地，反而人杰地灵、山清水秀。可是不久后，一条蓝色光柱贯穿三界，其景象绝非壮观可言，天皇为之一振，而生于此光柱的是一条雌龙，名为‘赤扇’。赤扇凶猛异常，不仅为祸人间，并且常到天界作乱，口出狂言欲将天帝伏羲作为一餐，从而取而代之。而以天帝一人的力量远不及赤扇，而天界的兵将或是神仙鬼怪无一与之较量。但听闻久居于人间的一位老者——无终长者，传闻他的能力法术之大没人说得清，因为没有人和他较量，故没有终结。并传闻无终曾赤手打死战神爱物——北海蛟龙。想必并非虚传，天帝闻之，将他请来相助……”

达奚就像讲述一个故事一般，但在白汐斓耳中尽是一些没有用的废话。

“那么久远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白汐斓皱着眉头兀自想着，并没有说什么。

达奚轻咳了一声，白汐斓猛然回过了神，表情恢复了凝重。但是心里却多了那一丝丝的……

“天帝允诺，事成之后，定以高仙号予之。但，无终释然一笑，却说‘老身为战而来，只求一败，而并非为名、为长存而来。此龙并非凡物，于三界外生灵，一则力量不可小觑，二则胜负不可定论，老身只能尽力而为之。若败，老身一生愿望便可了结，于天地种种繁华、神界之只生不熄无缘，了此一生，如此便好便好……若胜，则天地定可安宁，然世事不可定论，老身话已至此。’天帝想不到无终是这样的想法，但也无心与他争辩，知其尽力便好。”

达奚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和脸上不自然的表情，不由得避开了白汐斓的目光。

达奚知道，也许这些话将会改变她的一切，她现在所拥有的美好的记忆和心中所向往的美丽都幻化成了泡影。这么做是否过于残忍？他不得而知。他只知道……

他这几千年来从未说过这么多的话，无论和谁。

“于是无终召唤三界之中的灵龙、地龙、凡龙、邪龙和慈龙。这世间的五龙汇集天地的各种灵气，幻化而成，在各路神仙的协助下，五龙所拥有的魔力，想必可以与赤扇抗衡。然而赤扇早有防御之心，交战时，两败俱伤，五龙再没有了和赤扇相战的能力，即使赤扇也受到了有史以来的没有胜负定论的战斗，但是受伤并没有阻挡它与天帝抗衡的决心。无终似乎看到了即将失败的颜面尽失，尽管他和天帝说的话把自己显得多么的不慕名利，也藏不住他真正残忍的内心！于是他急急召回五龙。在瞒着天帝、诸神不知的情况下，将五龙挖心取胆，手段残忍非常！五龙无心，化为人间五树，名为——无心树。生长在人间和三界之外的幽冥地界。而无终用五龙的心作为药引，用天蝎的毒和冰雪灵芝的解，阴阳相互碰撞，毒善相互融合，是三界中难得的奇毒，因为药引的独一无二，故根本没有解药。但是在各种生灵身上的作用不同。无终不知道这种奇毒会让赤扇如何，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五龙挖心的事，天帝已经有所闻，这件事恐怕马上就会公之于众，那时候，一旦赤扇没灭，五龙失心，他无终的颜面和名声就会尽失！如果自己的奇毒可以给赤扇造成一定伤害，那么就算天帝知情，也会念及自己的贡献，也许就会既往不咎，他的颜面和名声也没有丢掉，这样何乐不为？于是，无终亲自对付赤扇。使用诡计让赤扇服下了那个他研制已久的奇毒……”

白汐斓默默地听着，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事情似乎就在自己身上发生过，就好像是一幕一幕的走过眼前的场景。她的心紧紧收缩着，如果这时候有一点的波澜，她就会瞬间崩溃，无心也无牵挂。但是她不知道，也不会知道，这上千年来的悲剧。若是时间可以重新洗礼，她宁愿不去了解……

“赤扇的功力受损，于是隐匿于人间修炼。赤扇虽为龙族，但也有雌雄之分。成人型之后的赤扇，明眸朱唇，美艳动人。她哪里晓得自己的容貌带给自己的是怎样的福祸，人间的趣味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她的心，她在一个歌舞寻欢的地方安定下来，在人间的生活中，她的心渐渐平静。可是持续千年寂寞的心终于也有一天会在悄悄的绽放。在开始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时候，一个凡人闯进了她的世界。他们无所顾忌的在一起，但是命运的捉弄总是悄无声息——无终的魔咒就在此时显现。同时这也是你双亲离开你的原因。”

白汐斓听着这些扑朔迷离的“故事”。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她甚至开始害怕魔尊接下来的话。她的心在一点点的收缩着，眉心拧成一团。

“之后赤扇和那个凡人有了他们自己爱的结晶，是个女孩，也是在十六岁那年，赤扇和她的夫君被天兵天将带走，当时法力尽失，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而她们的女儿眼睁睁的看着双亲的离开却无能为力。”

达奚看着不知所措的白汐斓，怔住了，这种情形似乎在之前就有发生过，这种感觉让达奚冰冷的心脏紧紧的收缩了一下，就是那一下，便没有了感觉。紧接着他的目光变得异常的凌厉，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庞，没有一丝丝的情感掺杂在里面。

白汐斓沉浸在达奚的话里面，注意不到达奚脸上的异常，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真的有那样的能力与天帝抗衡么？然而她双亲还似乎就在眼前，赤裸裸的真相让现实露出血淋淋的一面。

此刻，无声无息。屋子里面淡蓝色的烛光似乎都不再摇晃。时间似乎就在此刻停止。那么，她的亲人呢，双亲以及其他的亲人在哪里？她用近乎于绝望的眼神看着达奚。

“无终的诅咒并没有停止，天帝的目的就是抑制赤扇一族，单单带走并不能解决问题，赤扇一族的强大实力依然威胁着三界，而无终所下的诅咒虽然没有将赤扇一族全部歼灭，但是依然对其有致命的伤害。在赤扇被天帝带走后，她的女儿在数百年之后和一个魔界中人相爱，不久便产一女，在生产当日，异蚩雷声四起，风卷云涌。母女双双晕倒不省人事，在醒来后，便得知了赤扇和她的夫君在他们女儿生产的那一刻便魂飞魄散，魂魄散落于三界，从此不再复生。于是从那以后，这个诅咒便被天帝和赤扇一族周知。赤扇一族和天帝对抗的能力日益减退，便渐渐地过上了平常人的生活，唯一不同的便是间隔不长的分离和死亡。”

“难道就赤扇一族就没有不去相爱的吗！难道都要眼睁睁的看着父母的离去和亲人的灭亡！为什么都那么自私，本来知道没有结果的感情，不能终老的誓言，骨肉近乎于相残的地步，为什么不去克制自己呢！为什么那么自私，为什么！！”

白汐斓歇斯底里地喊着，眼泪顺着憔悴的脸颊上一道道的淌下来。

她不明白，几千年来，赤扇一族怎么都为了一己私欲，一时的贪心，就葬送了那么多亲人的生命？！

她问过娘亲，当初和爹地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斓儿，看过春雨后的嫩草吧，明知道终有一天会离开人世却依然在细雨后生长。”

这是娘亲的回答，现在她甚至还能想起来当时娘亲柔和的声音和细腻的手抚过她的脸颊时候的温柔。

达奚看着近乎于崩溃的白汐斓，眉头紧紧的皱着，在双亲离开之后都没有如此疯狂的女子，此刻却再也忍不住的嘶喊。

达奚轻轻揽过了她，让她靠在他的肩上，而怀中的她早已麻木成冰，达奚能感觉到白汐斓一点点变得冰冷的心。他不知道怎么办，虽然不是手足无措，但是一个可以说是蓬头垢面的女孩在自己的面前哭泣、绝望，也许，给她个肩膀和依靠是最好的。

而此时的白汐斓，眼泪从酸痛的眼中流出，头痛欲裂，今天，就这么短的时间把一堆东西塞到了她的心里，她真的承受不住，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她还想回到依偎在父母身边的孩子，偶尔撒撒娇，偶尔哭闹。可以笑得无拘无束，没有痛苦和磨难，而这个梦只是在安逸中的她一个不安逸的梦魇。她的烦恼自然有父母来解决，她每天只想着花儿为什么凋零的那么快，美丽的景色总也看不够就好了。没有什么让她嚎啕大哭，更没有什么让她伤心欲绝。那时候，天还是那样蓝，永远是她喜欢的那个颜色，河水流淌，小舟徜徉……

白汐斓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相信这只是个噩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