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之章 哈那嘎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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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泛黄的塑料门帘，两人走了进去。里面不同外面，暖烘烘的，应该是开了空调的缘故。茳罅的眼镜瞬间泛起了水雾，他将眼镜拿了下来擦拭着，就听到了老板娘的招呼声：“来啦来啦！你们就两位吗？吃点什么，菜单在这里。”

“要这个，还有这个，嗯——这个，再来个汤。”梨夏很快就点好了菜。待茳罅戴上眼镜时，梨夏已经坐在一边等上菜了。

听刚才梨夏的话，估计点了三菜一汤，茳罅有些犹豫这么多菜两个人能不能吃下，不禁问道：“我们两个人吃的了这么多吗？”

“没事的。不是还有你嘛！”梨夏微微一笑，使得茳罅不自觉的转移了目光。

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茳罅找了些话题：“我听说鹤临学院的历史挺悠久的，是458局的第一个学院呢。”

“当然！”梨夏肯定的点点头，还带有一丝骄傲，“458局的成立源于458计划，成立的次年鹤临学院就建立了。你们执言还在后面好多年呢！”

“那你干这行——多久了？”用“干这行”来形容458干员显得似乎有些不恰当，但茳罅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其他的形容了。

也许是认同茳罅的形容，梨夏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消极的情绪，甚至还点了点头。她靠在椅背上，看着墙上的挂钟，掰着手指头算了很久，最终也只得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估计也有个五六年了吧——应该有六年了。那个时候的记忆不是很清楚了。”

“算是我的前辈啦。”茳罅也靠在椅背上，“我来了半年都没有，感觉执言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

“嘿嘿。”梨夏看向了茳罅，炙热的目光让茳罅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梨夏有好奇，也有意将话题继续下去：“能和我聊聊你想象中的执言——或者是458局是什么样子吗？”

“呃——”茳罅顿感词穷，重复梦到过的场景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可以说——执言是一个很棒的地方。我以为会和那些西方电影里的场景一样，大家都很冷酷。但，在执言，我感觉很好，大家都很热情，积极向上，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着。在执言，不会辜负自己的。”

听着茳罅娓娓道来，梨夏也不禁陷入了回忆，喃喃自语一般说着：“鹤临——鹤临，可以说鹤临算是我第二个家啦。除开必要的学习和训练，我们经常出任务，但大多数是实战演练。年纪大一些才会接触到和委员会相关的任务。我大概做了有十几次吧，短的三五天，长的个把月。但奈何这群家伙躲藏得太好了，总是抓不到他们。”

两人谈话期间，老板娘将热腾腾的菜端上了桌，香气四溢，让茳罅食欲大振。

“好香啊。”茳罅情不自禁。

“那是当然，我们家在这里也开了十多年的店啦！”老板娘回头附和道。

茳罅一振，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叫住了老板娘。

老板娘擦了擦手上的水，也不客气的说：“啥事？还要添菜吗？还是其他的？”

“啊，是这样的。”茳罅看着老板娘风风火火的样子，内心忍不住有些发怵，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我们是来旅游的，到处走走看看，亲近大自然嘛！今天走到这里，天晚了，就在这里休息一天。”

没等茳罅说完，老板娘就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哦，休息啊。我们这里是餐馆，往里头走有住的地方，我们这里不提供住宿呐！”

茳罅忍不住笑了，他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说实话，我是个好奇的人。我看到你们这里有个化工厂，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哦，你问那个厂的事啊。”老板娘再一次打断了茳罅的话，她拉过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看来是打算长篇大论了。

“那个厂哦，停了好多年了哦。从我从我老爹手里接过这个店那几年就停了的，估计也有个七八年了。”老板娘一边回忆一边说着，“本来开的好好的，里面的工人又多是我们镇上的人。那会儿谁出去打工啊，家里就有一个厂，只有傻子才会跑出去打工嘞！”

“嗯，后来呢？”梨夏也有些好奇了。

“嗨！”说到这里老板娘叹了一口气，“后来不是说什么排放不达标，污染严重嘛！就给停了。你说你，开的好好的，有问题就整改啊，好好的就给停了是个什么事嘛！正因为化工厂停了不是，镇里的好多人没工作，就都外出打工了。”

听到这里茳罅就有些不理解了，不禁问道：“这边不是有个检查站，出入境的人应该很多才对嘛！像你一样开饭馆一样赚钱啊！”

“这个不说也罢。”老板娘摆摆手，“主要是我们这边太偏僻了！如果你开饭馆，很多材料都不好运输。还好我老倌是跑大货车的。如果是别人家，赚都赚不到钱！”

“老倌？……”梨夏微微一愣。

“嗨，就是嫂嫂的丈夫。这个应该是他们方言的说法。”茳罅在一边提醒道。老板娘也附和着。

梨夏一副“懂了”的表情，她继续问道：“那么那个化工厂就这么一直停着咯，也不拆吗？”

茳罅给老板娘倒了一杯茶。她喝了一口热茶之后继续说：“倒也不是。设备倒是被拆了运走了，那会儿来了好几辆大卡车呢！不过房子嘛，因为是公家的房子，所以一直没人来动。拆的话估计又是一笔钱不说。”

“那这个化工厂之前是做什么的？听嫂嫂说房子是公家的，那么做些什么应该也不会这么差劲才对啊。”茳罅已经开始说起了好听话了。

老板娘摇了摇头：“这个我就记不太清楚了，记得好像是做一种什么气体之类的——嗨，那些东西只有你们这些读书人才晓得嘛！不过说实话，那些年污染确实有些大，到了这几天天冷的时候，咳嗽的人就会很多。”

不会是伊普尔气吧？茳罅内心里不禁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到如果是伊普尔气，相信这座小镇这会儿估计已经成了一座没有任何人的“鬼城”了。听应无昨说过，早些年的技术还很落后，伊普尔气的老旧工厂通常都是建立在一些大戈壁滩的那种无人区里，而且都是保密程度相当高的工厂。寻常老百姓没几个人会知道的。

“话说这里会有大货车从这里经过嘛？”茳罅透过门帘看着外面，“要是晚上睡得好好的，被车吵醒了就太难受了。”

茳罅话是这么说，就想问问对方最近有没有类似的大车经过，如果有的话说不定委员会已经提前一步到了。毕竟伊普尔气的那个罐子如此之大，一般的车还真装不下。

还好，老板娘摇了摇头：“以前还没关停的时候，大货车也只是来给化工厂运一些材料的。自从化工厂关停了，好久都没有大货车从这里走了——别说这段时间，从那会儿之后就一直没有了。本来我们这边就干燥，货车一过，到处都是尘土，灰得很。后来反应的人多了，就都晚上走了。吵点就吵点吧，总比吃灰强。但现在——没有了，没有。”

又和老板娘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之后，两人吃吃喝喝，打包了些饭菜给其他人带了回去。

茳罅将了解到的情况反馈给了应无昨，结合小镇里车辆很少的情况。相比如果那群人真的来了，那一定很显眼。

“你这么想，委员会的那帮家伙肯定也会这么想。”应无昨打破了茳罅的幻想，“我们了解的情况对方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所以大家还是提高警惕，随机应变吧。”

“那么问题就来了。”帝洛渊坐在电暖炉旁边，电热丝散发出的红光将她的脸颊照射的红扑扑的，“为什么委员会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废弃的工厂，没有任何设备，大货车。这个地方完全算是一个废案。而且我们销毁了他们的伊普尔气他们是知道的，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就过来了。”

应无昨眉头紧皱，本来端到嘴边的饭盒也被放了下来。他摇了摇头：“斑塔莱很明确的说过，就是一辆后双桥的白色卡车拉来哈那嘎尔，车牌是77V92，而且他亲眼所见伊普尔气被装车。而且情报部的也确认斑塔莱没有说谎。——罢了，问题不大，蜂群全天候运作，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都一清二楚。”

众人草草交流几句，帝洛渊和梨夏就回到她们的房间去休息了。而应无昨打算独自出去走走——虽然有蜂群在监控，出去走走也没什么必要，但有些时候应无昨就是有些固执，也随他去了。亦绝倒是简单洗漱了一番就裹上了被子。茳罅本想着也休息，但奈何这会儿全无困意，感觉今天的觉都在车上睡完了，他干脆也穿衣下楼走走，没准还能碰到应无昨。

夜晚的小镇晓得很安静，大多数窗户都是黑的，看来这里的人休息挺早，没有夜生活。偶尔路过一两个亮着光的窗户，里头也只是传出电视节目的声音，看来他们的娱乐方式也不是很丰富。

小镇路不长，慢慢走也就十几分钟就走到尽头了。道路尽头就是那个废弃的化工厂。

从终端上以上帝视角来看还不觉得如何，但真到了门口却感觉这里肃穆又阴森。几个偌大的建筑在夜幕下看起来完全就是几个黑影，仿佛沉睡中的怪兽，随时都能暴起伤人。扫视了一圈，四下无人，茳罅摘下了眼镜，视线瞬间模糊起来。他闭上左眼，单用右眼观察面前的建筑。

此时视线内一片明亮，然而看到的化工厂和白天的并无二致，依旧是破碎的窗户，斑驳的墙壁，以及生锈的铁门和标语铁牌。大门前长毛了杂草，其中唯有的几个痕迹也是自己走过来所留下的。观察了一会儿，感觉再正常不过了，茳罅感觉无趣，顺着走回来的痕迹退了回去，顺便将被踩倒的草丛扶了起来。虽然还是和天然的有些许差异，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此时一阵冷风袭来，让茳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赶紧带上眼镜，冲着双手哈气，让手暖和一些，随即转身离去。不曾想才刚进入主路，就看到应无昨坐在一家小卖店门前守着一盆炭火发呆。茳罅赶紧走了过去。

未打招呼，应无昨就头也不回的向着他招了招手，示意茳罅过去。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现了自己。茳罅走了过去，看到没有凳子，干脆蹲了下去。

“你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吗？”应无昨拉紧了外套，看得出来他确实冷。

茳罅心里一惊，但还是装作镇定地摇摇头：“很正常。”

“看来是我多虑了。”应无昨叹了一口气，“先在这里等几天吧，到时候如果人没来我们在做打算。”

看到小卖店有人走出来了，应无昨站了起来，茳罅也跟着站起，两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