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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兴见他已然同意复出辅助自己,自是欣喜。
“世子可先归府邸等候,容穆之收拾后再来,还要告知良人。”
“哈哈,先生既然应允,小子自当信之不会多虑,如此小子先行拜别,于府中静候先生前来。”
说罢,芈兴便起身告辞,出门带上小厮复乘驴车返回。许穆之也没急着收拾,先叫来妻子,跟她讲明了缘由。许夫人到底还是有些许不悦。
“哼,说的好听,皆是你占理,若不同意倒是尽显得我妇人之见,不识大体!”
许穆之听着不禁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滴,连忙近前握着妻子的手,轻声劝慰道:
“夫人这是说什么呢,此番前去辅助世子,我定是会带上你的,待世子成长起来,到时候我会找时机告辞,携你重回这乡野。”
“哼,数年前你便是这套说辞,前番见你归乡,还以为就此便能安心生活,不必再参活庙堂那些是非,没想到贞阳侯薨后,现在又来了世子需要你……”
“这……哈哈,还望夫人谅解”
许穆之只得干笑几声。
“哎,我自是清楚贞阳侯对咱们的恩情,加上你一身才华抱负未待施展,终是无法安心归隐田园。也罢,谁让这辈子决定跟了你,要去贞阳侯府我陪着你,笨手笨脚还需要人照顾呢;若是哪天心倦了想回乡野我便跟你一块回来。”
许穆之听后,将妻子抱在怀中,手轻拍她的后背,声音仍是轻轻的,语气已经变得认真严肃的。
“好的,我尽量让你向往的日子早些到来……”
第二日巳时,许穆之便带着妻子来到了贞阳侯府邸门前,托门口人员进去通报,芈兴此时正在书房中翻阅兵书,听得府上人来报,说是府邸门前有来访者,来人自称许先生。芈兴忙令人请进,自己先整顿衣装,见无甚不适处,这才迈快步出去来迎。
“许先生前来,小子不甚欢喜,还望先生勿怪予来迎迟矣。”
“哈哈,世子客气了,穆之今日携拙荆前来投奔。”
“哈哈,我早就想邀先生携夫人共住府上,今自当欢迎。”
随后又引许穆之夫妇拜见了母亲苏氏,跟苏氏言明了情况,苏氏便着人为许穆之夫妇安排好房屋住下。
午时过后,许穆之与芈兴在书房商谈。芈兴向他讲述了自己的忧虑。
“我为此倍感焦虑,今已月余不见陛下动作,皇考临终前曾上一份奏折,而如今尚无旨意,名义上我仍非新晋贞阳侯,国人犹称世子。皇考临终嘱托我终日不敢忘,只是眼下我名且不实,又谈何站稳脚跟,谈何逐渐继承掌握皇考生前权力,谈何逐步完成心中志向……”
许穆之捋一捋胡须,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说:
“穆之愚见,世子宜速修书上表请封,既已过月余不过再等,时不我待,穆之愿为世子代笔。”
“这……许先生,固然时不我待,但为人臣者,在丧期内却主动上书请封,是否显得太过无礼。”
“世子,非常之时自当行非常之事,今宜上书陈表,速请封承袭君侯爵位;且某闻君侯昔时所统宿灵军明日将返京师,世子若不承袭侯爵,当以何名以令旧部?莫非要弃此军伍枉赠予他人?”
许穆之说到此处望向芈兴,瞧见芈兴眼中流转过的情绪,有那强烈的不甘,他欣慰一笑,自己果是没看错,如此大权英杰岂可弃之予人!便接着对芈兴说道:
“世子,时局变幻莫测,芈家与你都已至关键时刻。贞阳侯之位,不仅是权势的象征,更是中兴大楚的希望所在。如今,楚王尚未明确表态,但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窥探着这个位子。公子若不及时行动,恐生变故。许某愿以个人名义起草一份奏章,上书楚王,尽陈利害。此奏章将明示公子绝非贪图父亲高位,而是上为中兴大楚奋图,下为实现父亲遗愿。同时,许某将言明公子之才,不逊先君侯,足可定国安邦。愿请楚王降旨,以正名分!”
芈兴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随即控制住:“此举虽好,但楚王会轻易应允吗?”
许穆之自信满满:“公子放心,楚王熊衍英明睿智,定能洞察秋毫。再者,楚国正值多事之秋,急需人才辈出,以稳定朝纲。公子若能借此机会展现出自己的才能与决心,楚王焉有不允之理?”
芈兴思索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好,就依许先生之计行事。”
于是在送别芈兴后,许穆之挥毫泼墨,起草了一份言辞恳切、逻辑严密的奏章。奏章中,他详细阐述了芈兴承袭侯位的重要性与紧迫性,同时又不失时机地展示了芈兴的才华与志向。奏章完成后,许穆之托人将其呈递给楚王熊衍。
楚王熊衍突闻一向隐居乡野的许穆之上书陈事,顿时来了兴致,从太监手中接过奏章,细细品读。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点头赞许。读完之后,他并未立即表态,而是将奏章递给了一旁的太子熊义:“太子,你以为如何?”
太子熊义接过奏章,认真阅读。片刻之后,他缓缓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芈兴继承贞阳侯位对王室利大于弊。他身为芈家嫡子,血脉纯正根正苗红,且自幼受父亲熏陶,文武兼备。儿臣愿保举,定是为我楚国再添一员猛将!”
楚王熊衍微微颔首:“然则,芈兴尚年轻,恐难以服众啊。”
太子熊义微微一笑,道:“父王所言极是。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应试探其一番。前番父王不是召回贞阳侯旧部宿灵军,儿臣建议,可先将诏书拟定,待宿灵军明日抵达郢都后,再视芈兴反应而定。若他能倚才收服其父旧部,再将诏书发出也不迟。”
楚王熊衍闻言大喜,将奏表置于卓案,笑道:“善,便依太子之计行事!”